言外之意是,这事不能怪凤铭,要怪就怪明霏施在玉玦上的术法太低级,以及他云澜的能力太强大。
凤铭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暗道这货分明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哪里是靠真才实学看穿明霏的术法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当是在她落水昏迷时把了她的脉,才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
被云澜间接嘲讽了一顿的明霏抽了抽眼角又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神情像是被妖魔鬼怪冒犯了一样。
云澜继续淡声对明霏道:“玉玦其实并未丢失,一直在我那里。阁下若是不急,我回神界后便把它归还于你。”
凤铭一脸震惊地挑了挑眉,眨了眨凤眼,不解道:“你不是说没帮我把玉捞上来么?不是说玉被水给化掉了么?怎么现在它又跑你那里了?你喜欢它啊,想要它啊?合着你就是为了私藏它才和我说它没影了啊!”
多么阴险,多么狡猾,多么不可理喻!
说完,她又无可救药地胡思乱想了起来:墨离好像就对明霏相当感兴趣,然后…云澜居然也对他很感兴趣?感兴趣到不惜用如此拙劣蹩脚低级且无耻的方法去把他的玉骗到他口袋里!
如此行径,令她不解,令她不屑,但亦令她叹服。
“不急,阁下方便时再还给我便可。”明霏先深吸了口气,然后道,语气有些冷淡。
凤铭目色紧张地瞥了瞥明霏,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师父你可别这么冷淡啊会伤了某神的心的。
云澜又道:“多谢。冒昧问一句,凤铭是阁下带大的?”声音冷淡,神情亦然。
凤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云澜在明霏面前居然连话都变多了,看来他确实觉得他很不同。
明霏很是干脆地回答道:“当然,她是我和白露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说到“白露”二字的时候,他的瞳不由睁大了一下。不因别的,只因忽而想起,这些天好像一直没有看见她。
“那阁下一定知道,凤铭为何与常人有所不同。”云澜无波无澜地陈述道,浑身上下透着股逼人的威慑力。
凤铭不禁为他的狂妄而连连摇头,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明霏连她都不肯告诉,又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不知道,她生来就是这个怪样。可能是心脏长在了某个隐秘的角落吧,以致于给外人营造出了一种没有心跳的假象。”明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不少妖族生灵的心脏还长在了头顶上呢。阁下既属神界,年岁应该也不小了,不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凤铭属凤族不属妖族。若是以妖族人的体征去类比于她的体征,未免太过荒唐。”云澜道,语气里竟噙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似是有被他的这番说辞笑到。
他本来就对那赠玉之人颇有微词,从墨离时期便是。发现玉玦的真实作用后,他对赠玉人的意见虽小了些,但仍无多少好感,是以说话语气不免冷了些。
明霏的语气也好不了多少:“我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意在说明凤铭丫头可能并不是没有心跳,而是像部分妖族人那样心脏长在了别处。她虽属凤族,但可能变了异,心脏长在别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阁下说我荒唐,我倒觉得是阁下连‘举一反三、适度延申’的道理都悟不透。”
云澜依旧淡定且冷漠:“延得太远,便不着边际了,即离了谱。”
凤铭纵是缺了一百个心眼,也能感受到空气里那抹若有若无但正逐渐加重的火药味。一面暗道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刚见面就做出了一副“对方欠了我几座金山银山”的样子;这云澜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对明霏颇有好感吗,怎么现在非但不好好表现还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莫非想玩欲擒故纵?一面假笑着扯了扯云澜的广袖,哄道:“别说话了,维持你高冷寡言的冰山形象!记住,你是座冰山不是座火山!。”然后又转眼看向明霏,故作委屈道:“师父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是不愿告诉我罢了。真是小气到家了!”
明霏痛心疾首:“丫头,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凤铭挑了挑眉,道:“不存在的,这事我也想知道,本殿的胳膊肘朝本殿自己拐。”
明霏不再言语。凤铭知道他定是吐不出半个有用的字,遂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师父,我父帝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你父帝既贵为帝皇,得罪过的人定是不少。”明霏想都没想便道。说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敛眉又道,“丫头,你应该知道九头妖龙的心头血能让凤皇苏醒吧?别打九头妖龙的主意,小心成为它的爪下亡魂。”
凤铭摇了摇头,一脸嚣张地说道:“我不担心这个,只担心它成为我的剑下亡魂。这样便不好跟妖族人交差了。”
那可是人家的图腾。她一个仙族的,怎好将其斩杀。
明霏听她如是说,不由急了眼,道:“丫头你…你什么意思!你还想着去找妖龙?听话,别去动妖龙。你要是敢动它,你父亲准能被你气得从床上弹起来!”
凤铭瞧他如此,心道自己该适度退让了,起码表面上得退让,不然接下来两个时辰怕是都得听他苦心孤诣的劝诫。遂举起手,一板一眼道:“好,都听师父的。我凤铭以云澜的桃花运发誓,我决不打妖龙的主意。”内心则在想本殿自有两全之策。
此言一出,云澜明霏皆无语至极。
凤铭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究竟都说了些什么,遂心虚地看了眼云澜并对他道:“哎呀,不好意思,誓是随口发的,没考虑轻重…好了好了别纠结了,以后你要万一真遇不上桃花大不了我收了你便是,放心我很有责任心的会对你好的…”
云澜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绯色,而明霏却是脸色铁青,似乎很不满意。凤铭则像没事人一样盯着云澜看了起来,欲以眼神感化他,以让他原谅她间接咒他遇不上桃花一事。
周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片刻后,明霏轻咳了若干声,并把目光转向天际,略显生硬道:“丫头,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别去找妖龙。还有…别信什么‘天魔将卷土重来’的谣言,简直离谱到家了。别人说什么你都别管,都是扯的。”
想起那些谣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真是死的都能扯成活的。
凤铭眨巴眨巴眼,对明霏脸上那副无比笃定的神情看了又看,微讶。片刻之后,她略显虚假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明霏又交代了几句已在信里交代过了的话,凤铭状似虚心地听着。完了之后便拜别了明霏。
别了明霏后,凤铭在月陨山上给云澜找了座空的殿宇,道:“你先将就着在这住下吧。今天太晚了,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云澜被她这种态度弄得有些不适应,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不必,很好了。”
别了云澜后,凤铭直接回了凤鸣殿。她点亮了一盏灯,在书桌前矮身坐下,开始思考九头妖龙的事。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死于妖龙爪下,只怕自己不慎将那龙打成了半残。那可是妖族的信仰,伤了它无异于扇了妖族一响亮的耳光,极不道德极不理智。
而妖族虽然比较低调,但实力却是不容小觑。它若是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光,定会原封不动甚至变本加厉地还给仙族一耳光,届时可就糟糕了。
凤铭头疼地揉了揉后脑勺,起身走到了书架前,开始找起了书,想要看看有没有哪本书里记录了可行之法。
而同时,明霏在用术法搜寻白露的气息,结果意外地发现…整个凤族境内都没有她的气息,即如果她没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她现下根本就不在凤族。至于更远的地方,他无力去探寻。
“凤族是她的家,她不在这里又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