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根本没办法说一个“不”字。
虽然盛明安一直都很想利用盛姝攀上权贵,但绝对不是如今这样的情况。
只可惜已经骑虎难下,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晏之绪不是一个能轻易敷衍的人,所以盛明安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谁也不知道盛明安在大理寺牢狱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但是两日之后,盛明安忽然大摇大摆地带着媒人前往首辅府,为自己的女儿盛姝向晏之绪提亲,厚颜无耻地表示盛府愿和首辅府结秦晋之好。
说是提亲,但是以盛明安如今的工部的情况,谁能不知道,这就是一笔卖女求荣的交易?
本来盛明安在朝堂之上为人办事都算中规中矩,如此一来风评大跌。
以盛明安如今的情况,想要靠女儿联姻摆脱自己在工部的困境也是有情可原的,但是如此大张旗鼓,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一时之间,原本因为盛明安被大理寺调查而冷淡下来的同僚如今更是距离盛明安远远的,生怕自己的名声也被盛明安连累。
但是很可惜,虽然盛明安豁出了那么大的名声希望能和晏之绪结亲,但晏之绪并未同意。
于是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如今有盛明安三拜首辅府结亲。
因为最近圣上龙体欠安,整个京城上方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好不容易有了盛明安这一件事乐,赌坊里甚至都开了局,赌盛明安究竟能不能和晏之绪结亲成功。
而此时圣上本人正坐在御花园的高台凉亭之上,慢吞吞地伸出鱼竿去钓御池金鲤鱼,虽然一只都钓不上来,却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头发花白,嘴里哼着宫廷小调,神态安详平和,若不是身穿龙袍,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老者是当今皇帝。
二皇子李嘉赐在御书房里寻了一圈没能找到皇帝,转身就朝御花园走来。
他原本晃晃悠悠吊儿郎当没个皇子的样子,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就正儿八经了许多,恭声行礼道:
“儿臣见过父皇。”
老皇帝呵呵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李嘉赐坐下,优哉游哉地说道:“从淮南回来许久,终于想起朕了?”
李嘉赐也没客气,径直在老皇帝身边坐下:“难不成是首辅来告儿臣的不是了?”
“不必冤枉晏爱卿,他倒是想瞒,但你毕竟是朕的儿子。”老皇帝和蔼地笑道,“朕吩咐你去淮南查工部的案子,结果如何了?”
提起差事,李嘉赐站起身退身一步,从衣袖中取出奏折,俯身呈给老皇帝:“父皇,这是儿臣调查出的结果。”
老皇帝将手中的鱼竿递给一旁的侍奉的大太监,接过奏折草草翻了几眼,叫人看不出他到底什么心思。
随手把奏折放到了凉亭的石桌之上,老皇帝优哉游哉地问道:“朕一直在宫里,说不出的烦闷。倒是你,整日在宫外游荡,可曾听说过什么有趣的事儿?”
李嘉赐斟酌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
老皇帝瞥他一眼:“权当你我父子话话家常,畅所欲言就是。”
李嘉赐笑了一下,尽量以一种说着平常事的语气说道:“父皇大概有所不知,如今上京城内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工部员外郎盛明安三次上门请求晏首辅结亲。”
“哦?”老皇帝在脑海中回想着,“工部员外郎盛明安……朕没什么印象。那晏爱卿是否答应了?”
“若是晏首辅答应了,恐怕已经向父皇告假。”李嘉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兴味地挑了一下眉,“现在整个上京城很多人都在猜,盛明安究竟能不能把女儿嫁出去。”
老皇帝掀了掀眼皮,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盛明安所在的工部如今犯了那么大的案子,身为工部员外郎,他狗急跳墙也不是不能理解。倒是晏首辅一直是那么铁面无私,应当不会徇私。”李嘉赐说道。
“所以你在暗示朕,倘若晏之绪真娶了盛明安的女儿,就是在徇私?”
李嘉赐神色有些慌张,连忙道:“儿臣不敢!”
“罢了,你退下。朕心中有数。”
这一场父子之间的对话只有在场少量几个内侍知晓,李嘉赐出了宫,径直朝皎月楼走去。
皎月楼是上京城内最大的青楼,大绥一朝不允许官员狎.妓,所以待在皎月楼的多是身上并无功名的纨绔子弟。
李嘉赐一进皎月楼,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众人好像遮遮掩掩在议论着什么。
他上了顶层最大的那个包厢,随后扯了一个抱着美人的醉眼迷离的公子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含混不清地说道:“二皇子才出宫怕是不知道,就在不久前,盛明安又一次拜访首辅府提亲,这一次晏首辅同意结亲了!”
晏首辅同意结亲了。
李嘉赐只觉得自己脑海里嗡嗡作响,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在回荡。
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难看。
若是晏之绪答应了盛明安的求婚,岂不是说明盛明安的那个女儿盛姝很快就要成为首辅夫人了?
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女人,却连她的滋味都没有品尝到,就被晏之绪夺走,如今看来,晏之绪是上瘾了?竟连个下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