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食材处理好在厨房忙上忙下,心情十分明朗的舒蕾雅哼唱着一首歌谣,她从不会什么歌曲,只会用尖酸刻薄的巴黎俚语回敬门口的几个熊孩子,但这是宋先生教给她的歌,朗朗上口,清脆好听。
“doe,是一只,小母鹿。(doe,adeer,afealedeer)”
“ray,是金黄色阳光。(ray,adropofgoldensun)”
“e,是称呼,我自己。(e,anaeicallyself)”
“fa,是道路远又长。(far,alonglongaytorun)”
唱到这里,记性不是太好的她便忘记了歌词,只是用这个调子随意哼唱着什么。
一桌对于舒蕾雅已经很是丰盛的晚餐大功告成,散发着香气的烤法棍与焖肉无不提醒着舒蕾雅,自己这一顿的花费到底是有多奢侈。
她接了许多水,在水槽旁边清洗着自己的头发,蓬乱油腻的发丝在清水的洗涤下发生了改编,柔软纤细但坚韧的长发让她自己看着都如此陌生。
舒蕾雅擦拭着不断滴下水来的发尾,打了个哈欠,她不敢生病,于是快速的擦干净,跑进屋里。她敲了敲门,一声十分好听但微弱的声音表示允许之后,她打开了房门。
舒蕾雅此生见到的最美丽又最可怜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
不同于贵族太太的雍容贵气与丰腴体态华美服饰堆积出来的易碎品。
她的母亲身上有着苇草一样的坚韧,一直在对不公平的命运做出斗争。
打理得当的暗沉酒红色头发一直是舒蕾雅觉得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的原因,她没能继承下来如此好看的头发。
纤弱躺在床上的母亲努力保持着一份从容,她白净得病态的无暇脸颊被折磨得形容枯槁,只剩下一份空洞惊悚的美感。
“舒蕾雅,你终于肯打理你的羽毛了,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鸟儿,只需要稍微雕琢一下,就会惊艳到别人。”
舒蕾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受着母亲的评价,她踢了踢地板,只是红着脸说着:“今天买了一些鸡肉,今天遇到一位好心的先生,小费给得很多,但我发誓,只奢侈这一次。母亲!”
母亲无奈的揉了揉她女儿的头发,只是慨叹人生的无常,原本这个时候,舒蕾雅应该裹上束腰与裙摆,热热闹闹的和姐妹们在舞会上饮酒,交流着互相之间几个无聊男人的追求,或是那个大人物的拥趸。
但因为她的厄运,舒蕾雅都只能继承下她的针线技艺,靠着制衣为生,而且,大部分的小费,酬劳,都似无底洞般填进了她那羸弱的身躯之上,让她愧疚,让她绝望。
她扯出一个笑容,“舒蕾雅,你怎样都可以。我好像也闻到了肉的香气,帮我盛两块吧,今天胃口好了许多呢。”
从不会斥责舒蕾雅的孝心是浪费,也不会露出自怨自艾的表情让舒蕾雅难受,她的女儿已经足够苦了,何苦让她最后一丝的美好都剥夺呢。
感恩着那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她笑着默默看着舒蕾雅高兴的背影。
“舒蕾雅,我从未如此想活过,只是因为你,我需要在你坦然接受我死亡事实的时候死去,我需要你坚强,又知道那对于你的残忍。我爱你,无论是死,还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