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眼里,柳殊就是一个学霸级的优秀学生,她学做过学生,但她可以跟柳殊学,想到这儿,她寻自己的笔记,可翻了两个来回,亦没找到自己的笔记,她记得很清楚的,明明走的时候就放在课本上的。
男学子们亦知道苏晴在找自己的笔迹,这会子找不到,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神情古怪。
苏逊愤怒地指着一个圆脸少年。
圆脸少年脸色微红,他们都在抄,可他是最后的,这没抄完就上课了,来不及还回去,现在直接将苏晴的笔记摆出来照抄。
苏晴一回头,看到圆脸少年,四目相对,少年的脸更红了。
柳殊会做经义,他们看了苏晴的经义,也做得极是精妙,一看就是会读书的,他们不想做经义,但会看,会不会做经义,一眼就能瞧出来。苏逊发现后,将苏晴的经义拿去抄,旁人发现亦跟着抄。
他们总不能对华凰公主说“公主,我出一钱银子帮我们抄经义”,估计回家就能被长辈训骂,重则还会揍一顿。华凰公主有两县为沐食邑,凤中县盛产玉矿,现下太子妃苏氏已经代为接掌华凰公主的沐食邑。
听先生讲汉高祖刘邦,听故事比听《大学有意思,没一个打瞌睡。
苏晴不能做笔记,却提笔写下先生所讲的汉高祖刘邦故事,记了一会儿,看着倒像是生平小传颇有几分意趣。
老先生站起身,“汉高祖刘邦大器晚成,可见只要努力,就会有所成。”他缓步行走,柳殊快速藏了作业,装成在看《大学,老先生看了一眼,转了弯,走到学堂最后,拐了弯从另一侧往讲堂上走,近了苏晴,瞪大老眼,看着漂亮的梅花小楷,竟根据他讲的事,写成了小传。
老先生少见有人在课堂上还做经史传记类的笔记,“宇文晴学子,你这写得很不,今日老朽就为众学子留一功课,根据经史中的汉高祖,写一遍《论汉高祖,字数不少于八百字。”
啥,上经史还要留课业?
众人看着老先生立在苏晴身边,她先前在找经义簿,没找到,就提笔写了什么。
老先生指着一干男子,“你瞧瞧你们,啊,上经史课写文学课功课的,躲着看话本子的,宇文晴学子就做得很好,即便是一堂经史课,在认真做笔记,还写了一遍文章。”他取了宇文晴写的文章出来,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起来。
一堂《汉高祖课,有人竟写了《汉高祖小传,还对此人功过进行了一番点评总结:“汉高祖之功有七:一,结束乱世,平定天下;二,建立新朝,重修汉律……”“汉高祖之功有五……”
一堂的儿郎们觉得这位公主实在太有意思了,先生讲经史,她居然在下面写了一篇汉高祖小传,还点评此人功过,只是这第五写得委实太有意思“伤透结发之心,吕后之变根源在汉高祖未处理好妻妾关系……”
苏晴很恼,又不能骂老先生,人家胡须都白了,只是你当着课堂读我信手写的小传是什么意思。
柳殊则是一脸讶异,能将汉高祖一生这般点评的,当真世间少有。
老先生道:“宇文晴学子,你点评得很有新意。”
苏晴站起身,很是认真地答道:“这是中肯之谈,就我个人看,吕后在汉高祖大业未成前是一个贤良淑德,上敬翁婆,下育儿女的好妻子,纵观汉高祖一生,确实是汉高祖伤吕后之心在前。
妻就是妻,妾便是妾,嫡庶不分,便是惨剧、祸乱之根源。一屋不宁,何以宁天下?吕后不趁势反击,难道戚夫人就真的是个良善之辈?不过是人心自来同情弱者。自古以来,宠妾灭妻,废后、废储者可不少,吕后先是妻,为妻的尊严被损;生为母亲,汉高祖几次表示要废立吕后所出,另立戚夫人之子为储君,但凡被废储君位,又有几人会有好下场,为母则强,她为保儿女,自然得反抗。
故,吕后之狠辣,根源在汉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