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3斤;
虾皮5斤……。
早晨起来,周菊红拿起于大干写的清单,犯了愁。这年月,凑齐这些东西不容易。
于大干和周菊红商量好了,心里还是不踏实。他决定召开一个家庭会议,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干了一天活,没有时间。晚上,于大干、周菊红、春送、春花、春深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商量送春深到林城姑姑家的事。春送,春花是春深的哥和姐。
于大干说了自己的想法。他首先问春送:“你看这事行不行?”
春送不回答行还是不行,忽地来了一句:“烂泥到什么地方都扶不上墙。”因为麦田事件,春送也感到脸上光。
于大干没反驳他,随着春送年龄的增长,一天天春送快要代替他成了家里的一把手。
于大干又转向春花,春花诺诺地:“他这么小,到那里能行吗?”
于大干听春花这么问,就说:“你这话等于没说。永远也别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肯定的想法。”
春花就不吱声了。
于大干重男轻女,始终没把女儿放在眼里。
于大干想,快刀斩乱麻,这些天,让春深弄得在村里都没脸了。出去干活,自己都成了别人的“调料”。就说:“就这么定了!去!”
话刚说完,只听春深闷声地说:“我不去!我连我姑长得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我到哪里不就是个外人吗。”
于大干这才想起她姐姐都十多年没回来过了。
于大干心里恼火:“这个没得你选,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我不去!我不清不白地走了,不更说明我有事吗。我不去!”春深更大声地说道。
于大干又脱下了鞋子,想给春深再来一顿鞋底。
只听春送闷闷地来了一句:“光说去,光说去,我姑,我姑父同意他去吗?”
于大干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对啊,我还没问问,人家让不让去啊。
于大干慢慢把鞋子穿上:“明天,我就到镇上给你姑拍电报。”
周菊红:“拍电报多贵啊。”
于大干说:“我少拍几个字,就在电报员写‘春深要去’。”
春送说:“这样不行,如果我姑回‘先别来’怎么办。还是写封信吧,信上写得明白。”
于大干对春送说:“那你现在就写。”
春送:“你让我上了几天学?我写不了。”
于大干让春深写,春深坚决地说:“我不写!”
于大干又转向春花,春花睁着一双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这次他把头低下了,当年,春花要上学,他不让上,一天也没让她上。春花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其它的字都不会。
周菊红是上过几年学的,但好多年没握笔了。她看着三个子女对于大干虎视眈眈的样子,就说:“累了一天了,都去睡吧。后天就是星期天,佟浩洋就回来了,让浩洋帮着写。”佟浩洋是春深小时的玩伴,要好的朋友。
于春深:“佟浩洋今年就高考了,他不一定回来!”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去。
于大干没好气地说:“他不回来,我就到学校里去找他写。”
春深嘟哝道:“你别耽误人家高考。”
“高考”二字又刺激到了于大干。他没让春送把学上完,没让春花上学,本来是把宝压在他春深身上的,他指望着春深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大学,能够光宗耀祖。到头来,大学生没培养出来,出产了个“流氓”。当时的于大干就是这么想的。
于大干看着春深:“我警告你,这些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再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