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干:“走吧。”
周菊红:“也不知道春深上车了没有。”
周菊红的视线还在候车室的门口。
春深正大汗淋漓地挤在人群中,先是拥进候车室,看到他坐的车次要检票了。一个车站工作人员,站在一个高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长竹杆,横扫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硬是敲出一片检票通道。
于春深好不容易进了站,找到自己所坐的车箱。只见人在车厢门口密密围成一个大大的扇形。门口的向车上挤,外围的向里挤。于春深站在最外边,眼睁睁地看着,就是近不了门。
看到有人爬窗子进了车厢,春深也就奔着窗子去了。他一手提一个包,脖子上挂着那带有红黄条的蛇皮袋子,嘴里叼着车票,狼狈至极。
于春深接连到了两个窗口,里面的人都不让上,脸很不好看。到了第三个窗口,春深不再征求里面的意见,也不再看里面的晴转多云的脸,先把手中的两个包扔了进去,又把脖子上的包放了进去。
窗户离地面不是很高,他脚一跳,头向里一伸,整个身子平着就趴在座位之间的小桌上了。人总算上来了。
于春深找到自己的行李,塞到货架上,空间有限。还没兴托运,更不知快递是个什么东东,行李都是随身带着,只能行李压行李了。
一个中年人嚷嚷:“你压着我的行李了。”
于春深装作没听见。他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很幸运,佟浩洋的叔托铁路上的朋友,给于春深买的票。
到了他的座位,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于春深扬了扬了手中的票,那女人就让了出来。
经过这一阵“摧残”,于春深坐在座位上,总算放松了下来。他看到过道中,站满了人。连车厢连接处,也是。
于春深刚才流了不少汗,汗干了,在脸上黏糊糊的。
车启动了,于春深向车下一望,看见还有人没上得了车,跟着车跑着。一个矮个子男人边跑边喊:“我的行李,我的行李……。”
他把行李扔上了车,但人没上来。
难啊。人怎么这么多。
他端详着他那张硬纸板车票,庆幸自己是个“幸运儿”,上了车,还有座。有许多乘客手里的票,贴着“座”的标签。
广播中响起了歌声:“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于春深的家就靠海,他想,大海,故乡,再见了!
他把身子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会,突然感到有人推他,他一下子醒了,一个略显胖的女乘务员站在过道中,对他说:“你的票。”
于春深把票递给她,她仔细地看着。于春深说:“是我的。”
乘务员不耐烦地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从黄牛哪里买的吧。”
于春深这才了解,原来火车票并不只是从车站和车票代售点买的,还有贩票的黄牛。
黄牛买了票,不急于出手,等到车次快到时,才出手。有的是在车站广场兜售,像特务接头似的。有的在宾馆、车站附近的小胡同兜售。怎么隐蔽怎么来。
更可气的是,还卖假票。有人高价买了票,被铁路工作人员发现是假的,不让上车。有的上了车,还要重新补票,恨不得找回去,把黄牛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