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洗了个澡,就上了床。她用毛巾擦着头发,有点生自己的气。于春深在夜总会那样打斗,自己都没靠前。是不是骨子里就没亲情啊。擦过头发,马越就靠在床头上,随意翻着一本《大众电影,看里边好看的男男女女的演员照片。
于春深也去冲了个澡,冲澡时,他看到自己身上青了几块,左肩膀的外侧还肿了起来。这都是让那一帮小子打的,也够狠的。
打就打吧,又没吃大亏。关键是货歀要回来了,值!
他又想,他姑父也真够不近人情的,没有奖赏也就罢了,还说风凉话,那不就是明显怨我吗。今天,如果不是胖瓜这个领头的是个熊蛋加笨蛋,那么多人对付自己,很难说谁输谁赢。
于春深简单冲了冲,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人敲门。他赶快从被窝里爬出来,套上长裤,上身还光着。
马曼一推门进来了。马曼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袍:“受伤了吧,给,涂点云南白药。”
于春深:“你怎么知道的?”
马曼:“马越告诉我的。”
于春深想,马越?心怎么变得这么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晚上的,当然没有太阳。
马曼看于春深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样子:“你这表情代表啥意思,几个意思?”
于春深:“没别的意思。谢谢你,表姐!”
马曼:“以后,别动不动的,就与人动手。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舅和舅妈还不担心死了。”
于春深:“明白。遵命!”
马曼:“我给你涂?”
于春深:“不用。”
马曼出去了。于春深把云南白药放在桌上,从里边把门插好。
于春深从老家带来的帆布包中,拿出那包银针,这银针跟了他好几年了。
在家时,他爹于大干经常在他耳边唠叨他祖爷爷是太医,当年是多么的风光,家是多么的辉煌,都快把他耳朵磨出茧子了。
初中毕业那年,于春深没考上高中,他爹于大干又说祖爷爷的事,边说边数落于春深不争气,愧对祖宗。
于春深想反驳,你在家种地都不愧对祖宗,我没考上高中,到我这里就愧对祖宗了?但他不敢说,他爹于大干动不动就打人。
这么多年,他总结出一条宝贵的经验,与他爹交锋:如想嘴上占理,身上就会吃亏。
在学校面对老师温和的训诫,自己都不对抗,还回来对抗“霸权”的爹?
过去,他爹于大干说祖爷爷当太医的事,于春深根本不往心里去。与自己太遥远了。这次,他爹借着教育他,旧事重提。于春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祖爷爷当年那么显赫,那么风光,家境那么厚实,祖上应该传下点什么吧?
于是,趁一家人不在时,他翻箱倒柜找起来。
于春深翻了堂屋,翻西屋,把过去用的牛棚都找了。什么也没有。他又不敢问他爹。
因为有心事,晚上,于春深躺在西屋里睡不着,看到西南墙角一堆渔网、乱电线之类杂物,杂物下面,一脱了红漆的旧木箱露出一角。他就起来,把杂物扔到一边,把那箱子拖了出来。
箱子上没上锁,打开,里面同样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小时候,他们姊妹俩个玩的玩具,有过去看的小人书,还有些破布头、小线团……。于春深把一样样地拿出来,在里面发现了一本书,书页都卷了。拿起来一看,是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印着“太医于一针”几个字。
于春深翻着,里面有文字,有图样。仔细一看,是一本医书,看书名,应该是他祖爷爷留下的了。书不全了,后面几页被谁撕掉了。可能让他娘撕去做鞋样了。
从那天起,于春深就开始照着书学习。扎针就向自己身上扎。也向游二身上扎过。游二是村里的一个逛汉,二十多岁,神经不太正常,整天在村里逛来逛去。一次,摔坏了胳膊,于周深就给他扎了针,游二害怕,带着针就要跑。于春深怕别人看见,赶紧把针拔了下来。
于周深经过长时间的自我试验,掌握了扎针的秘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