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教授怔怔地望着孙女的背影，朝赵德胤双手一摊，摇头奈地说：“这孩子，干什么都毛毛糙糙，经常惹事，说了数次，打死都不听。”
何淑懿跑到自己的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帧相片，端详良久。相片是黑白照，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上面的人像部分漫灭，但仍可以清晰分辨，乃两个稚嫩孩子的合照。背景是一幢吊脚木楼。两人坐在一张长条高脚木凳上，对着相机忐忑不安。孩子为一男一女。女孩辨识度较高，依稀可以认出是何淑懿。男孩子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赵书勤的模样。没，这张相片就是何淑懿和赵书勤幼年时的合照。何淑懿一直珍藏着，并用相框装裱，摆在床头，时常欣赏怀念。
“你这家伙，明明就在我床头，我居然认不出来。该死！”何淑懿指着相片上的赵书勤又爱又恨地骂道。
何淑懿翻出珍藏的衣服，对着镜子逐一试过一遍。她要把自己打扮一下，以崭新的面貌面对那个魂牵梦萦的男孩。可试来试去，她都觉得不好看，不满意。由于是压箱底的衣服都掏出来了，却一中意，没办法，她只得又从头试了一遍。最后，一套短款的抽绳格子上衣配米色半裙的时尚温柔韩范夏装勉强进入何淑懿的法眼。她在镜子前左摇右摆，检视良久。
“就这么着吧，不喜欢拉倒。”何淑懿自言自语道。
蓦然，她发现自己貌似有点自作多情，不觉又臊得粉脸飞红。她轻咬樱唇，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摆出豁出去的架势走出房间。
何淑懿来到洗漱间，想洗洗脸，梳梳头，却发现赵书勤早已捷足先登。他伏在洗漱台上，打开水龙头，双手掬起水，不断地往脸上浇，然后用手抹了几下。可能是抹不干，他又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扯来一张毛巾，也不细看，就往脸上擦。擦完，也不清洗，就径直扔回原位。
刚转身，赵书勤蓦然发现何淑懿正安静地凝望着他，目光里充满了限的柔情蜜意。他的脸唰地红了。
“天气有点热，我——洗个脸，凉快凉快。”赵书勤讪讪地说道。
何淑懿没有接他的话茬，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这是一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英气逼人的面庞。眉毛浓黑修长，目光炯炯如炬。与印象中童年的那时候相比，少了不少稚气，多了几分成熟。
赵书勤被何淑懿盯得羞臊万分。脸涨成通红一片。两耳滚烫，如贴在烧红的钢板上。他把目光拽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我要和你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何淑懿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问题？”赵书勤忐忑不安地问。
“你刚才擦脸的毛巾，其实是——我的浴巾。”何淑懿严肃地回答。
“啊——”赵书勤顿感这下糗大了，急得脸都绿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赵书勤窘态百出，何淑懿噗嗤一笑，连忙宽慰道：“没事，逗你玩的。只要你不嫌弃，用一两次所谓。”顿了顿，她又问道：“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赵书勤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来：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容，肤如凝脂；大眼睛，秋波荡漾，顾盼神飞；身材窈窕，亭亭玉立；一身花季少女的轻熟穿搭，时尚简约，大气端庄，优雅淑丽；清纯婉奕如出水芙蓉，仪态万方似风中雪莲。
赵书勤万料不到，眼前这个青春靓丽楚楚动人的女孩，居然就是当年那个蓬头垢面“恶不作”的假小子。
他的思绪，依稀又回到了那个别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