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春！那年我正好十岁；nV生。就读苗栗县南庄乡南庄国民小学，四年级乙班──优等生。小小年纪的我，每次那种胡作非为的举动，和惹人怨叹的夸张行径；J、狗都嫌！怕我踢牠呀！

那个时候我的家乡──南庄！跟我上下年纪出生的小孩夭折率高，家长一忽儿报出生、一忽儿报Si亡手续非常烦琐；身为爸爸妈妈的父母，为顾及日常生活和孩子存活的户籍问题，两边都会忙得团团转。大都是将刚出世的婴儿，养了一个多月过後，认为没什麽差了，才会刻意到户政事务所──登记婴儿出生的年月日。所以我身分证上的生日，是往後挪了一个多月，是不正确并非真正出生当天的日期。

当年的国民小学，为了应付升学考试，已有能力陈次分班的趋势；其间每个班级的男nV同学，虽然还是同在一间教室上课，学校仍依学生成绩的好坏，区分成三个优劣的排序。编号一为优等生、编号二为中等生、编号三为劣等生。国小六年毕业後，如果还想继续升学，上得县立初级中学的话，是非要经过县政府「一个乡镇一初中」的措施，以及台湾省教育厅，所举办的升学考试及格，才有三年初中可读的资格。

照字面上的意义来解释，优等生当然是平时不论哪类考试，或是任何方面的学习，必须是成绩好得没话说，更是凡事顶呱呱的那种学生才能算数。接着是中等生的等级了，可想而知功课以及其他方面，一定是和优等生仍有一段差别距离的规范。最惨的要算是劣等生了；当然是哪种项目，都不如老师期许的另类学生。既顽劣不听教诲，又经常违规尤其是平时没事总喜欢惹事，功课方面故意不按时间做完，再则即便是品行非常低劣，或是头脑呆呆笨笨再怎麽教，什麽都学不会的学生莫属。那些劣质学生日常的所作所为，终究让老师鄙视，以及其他同学不愿亲近；那就莫怪逃不过劣等生封号。其劣根X的W点就算跳到h河，一辈子洗都洗不掉，令人头痛的学生的统称。一个班级学生的良莠，最原始也是最主观的因素和条件，我认为全是老师们，以先入为主的好恶做标准，再依成绩的好坏评b，强强被分成前项那三个等级；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知什麽缘故、我咬着指头怀疑过，怎麽想也想不通，我竟然会被分到优等生那个行列；因为我自认功课不怎麽理想。除了低年级时一次学期平均总成绩，拚到生平最亮眼，也只是全班第八名而已；其他时候都是十五名以内。怎麽可能被老师列为优等生？看来是我平时其他方面的能力表现不赖吧！我总是可以把国语课本里的课文，背得非常通顺而且一字不漏；上音乐课时老师指定该唱的歌谣，「捕鱼歌」──白浪滔滔我不怕，掌稳陀儿往前划……；我唱出来美妙宏亮的歌喉，人可b简直有如天籁。连音乐老师都竖起大拇指，直夸我的音律是标准得不得了。况且班导师交代过每天必写的「日记」，更是写得全篇没有一个别字，还有板有眼非常JiNg彩、透彻那就没话说了。我真是天才儿童呀！把瞎掰掰得吓吓叫的成语，不时以有如流水般哗啦、哗啦！适当的词句，织入枯燥味的日记内容里。在刘老师眼中，那些成语真可说是可圈可点；运用到了恰到好处的极致。刚好正中刘老师下怀、对准了她老人家那一味喜好的胃口；日记常常被刘老师贴在教室後头的布告栏，好让其他同学观摩学习。可看X就水涨船高罗！当然、当然罗！不是我臭P；每篇、每篇全都被刘老师，打个甲上上上的评语。

只是有那麽一天，我根本Ga0不清楚什麽状况。我班级的级任导师刘老师；默默走到我面前，故意神秘兮兮冲着我笑，还很亲切地问我：「你是什麽生呀？」

「中等生！」我不急不慌，老实回答。

「喝？嘿嘿嘿！是优等生还想耍赖。啧啧！」一开口就玩笑语气的刘老师，竟瞅着眼睛YY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笑得我莫名其妙。刘老师并当场指正我认知上的误；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的表情很好看。只不过她的鱼尾纹好多好多；眉毛又描得好黑好黑。刚接眼好像是看见了田里挤在一堆，那种会x1人血的「湖蜞」；SiSi地黏在眼角，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得不用食指点在鼻空上方的我，回以不敢置信的疑惑口吻，愣愣看着眼前我可亲、敬Ai的刘老师；还以为我是耳朵被耳屎塞住，听了呢！

「就是说你呀！江可乐。你拔开眼睛看看；这里除了你跟我，旁边还有别人吗？我不是说你、我说谁呀？」刘老师只差没脱口讲出，「魍神仔」那个神秘的字眼。

「哦！我是优等生唷？谢谢老师。」

依我平时有点吊儿郎当的德行，当场也会感觉脸上麻麻辣辣的不自在，竟然也会晓得脸红，真是稀奇。

自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昂着头面惭sE，并以「优等生」自居；还我本来面目，再也没有因不好意思而红过脸。

我天生就反骨、y颈又牛。在校短短四年期间；为了让成绩簿上的名次不被打枪，少挨几次被修理的机会，保命要紧啊！我才不管当前我家的家规是多麽严厉，就曾做出两次超越我年龄范围，不按牌理出牌且大胆过人的异常举动。第一次是──「伪造文书」；想当然耳！亏我才想得出来的好点子。没受过日本和国民教育、不识字的我妈；我就真的Ga0不懂，她怎麽会那麽注重我的学业成绩。在家！我爸b较放纵我，更何况他有他忙不完的工作，从来都不管我在校发生的点点滴滴；唯独我妈她太过在意，我日常生活中一切的一切。只要被她发现我妈看不懂国字没关系，她根本不在乎我的分数是多少，只会以很严肃的表情问，来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譬如说：这次第几名？不用多言多语，仅仅简单而明了就说明了一切误。

我听课不认真，功课没跟上进度；考试的成绩当然就像溜滑梯往下溜，那还用讲？成绩退步，也就表示成绩簿上的名次，更是向上拉起了红盘。我妈一旦「听说」了名次不怎麽光鲜；我就要知趣、鼻子一0──识相点。只要稍稍退步几名，免不了一场横切而来的大难就将临头。皮r0U必须绷紧些，临尾就会有一出「武场」的戏码可看。我妈那一大把用细竹枝紮成，没长眼睛的「竹筱粄」，适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我的眼前！咻的一声再咻来咻去。毫不容情狠狠地唰、唰、唰；唰下去；哪懂怜惜我这个「搅潭JiNg」，根本不曾「细意」过。只要「竹筱粄」在我妈手上，一出力唰下去的最终结果，我那白抛抛幼咪咪的皮肤，马上被「竹筱仔」给卷起一条一条像蚯蚓般突出，横浮在皮r0U上红得发紫的杠杠。正是「竹笋炒r0U丝」由来的传闻啦！唰的手路再重一点的话，还会渗出血水呢！那可怎麽得了？会痛得不断大声哀号。直叫：「阿姆哀？再也不敢了啦！以後会认真读书了啦？」讲不出什麽道理，经常为了免於挨打；我练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到街上，跑给我妈追。

那种既不伤身；又可以让我得到教训的「竹筱粄」，真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前辈或老祖宗想出来的法宝，真可说是即经济、实惠、耐用又俚头的神器。

二年级下学期刚结束，一年两回寒暑假的成绩簿也发下来了。我是心知肚明，还是不忘斜眼打开来偷偷瞄一下下；拿在手中那份沉甸甸，有如五百斤重的成绩簿。心想；惨咧！逃不掉了，非挨打不可。那？该怎麽补救好呢？抓着小脑袋瓜想了又想。人在危难时肾上腺素就特别发达，终於还是急中生智，想出一个自认最好、最可靠的万全办法。

那种见不得人的把戏，当然是要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来进行。急忙跑进我的小房间，悄悄关紧房门。轻轻将橡皮擦沾上一点点口水，口水只能沾一点点哟！沾太多的话；成绩簿上的纸张会Sh透，稍微一碰会破洞，万万使不得。在成绩簿名次那一栏，用沾上口水的橡皮擦，很细心、很细心慢慢擦拭，以企图湮灭不太好看的证据。再大主大意，在原处写上满意的阿拉伯数字；眼看没任何差，大功就这样告成了。

用我慧黠的眼神，从表面上再怎麽看，都很难发现任何瑕疵；我终於放下一百个忐忑得蹦蹦跳的心肝。面有喜sE非常勇敢又得意，出得房门告诉我妈当时的名次。这个计谋就骗过我妈锐利的耳朵；更省得我妈生气，跟一次挨打的皮r0U痛。顺便大剌剌拿起我爸放在H0U屉里的印章，轻轻松松一手就盖了下去，以兹证明家长的确已经验收过。

想想年纪那麽小的我，彷佛全身仍飘着「臭N臊」的香味，居然、居然脑筋转得那麽快；还能想出这麽不的点子瞒天过海，思考上随即就变成小大人模样。天奈我何？我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乐上好几天哩！

唉！到了开学要缴回成绩簿的时候，也是我的头壳再次隐隐作痛的时间到了。我该怎麽变回原来的名次向老师交代？全身又开始发毛。「还是重C旧业吧！」原则上我这样悄悄告诉自己：「用原先的Si办法，重新再做一遍偷J倒灶的浑事，应该没问题吧？」可是那擦了再改、改了又擦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是骗不了别人的眼睛，哪能看？没皮条也只好y着头皮，将就交差了事。只是当年是第二学期结束，正准备下学年的到来；交回去的成绩簿就被学校收回去，不再能见到天日了。不清楚级任老师有没有再检查、检查看看？那我就不方便知道了。最好是不要知道b较好，免得还会苦恼好几天不划算。只晓得那份被我改得血r0U淋漓、面目全非的成绩簿，因此下场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另一次是在三年级第二学期结束；我的成绩又严重的退步，代志可就大条了，看来大难随後又将来临。

前次的伎俩好是好用，但是同样的点子总不能一用再用；万一穿帮那可是会露出马脚，立刻被人识破。而且「暗夜」走多了，冥冥中就会遇上不该看到的鬼东西，我也会怕呀？也罢！另起炉灶重新点火，JiNg心设计别个办法才是正点。再怎麽巧的脑袋总有不灵光的时候，想来想去仍挤不出半点适用的招数，怎办才好呢？唯一可行的幌子就是「撒谎」。不知怎麽Ga0的，突然！成绩簿──不、不见了。这招可否认，在忙碌家务和农事两头烧的我妈身上，也有够她忙得「放P都没时间脱K子」的时节；偏偏事情杂务多得让她法分身兼顾。那就好办多了；招架不来了吧！乖乖？看吧！鬼灵JiNg怪的我又得逞了，更是逃过了惨痛的一劫。

出生在日据时代、最Ai我的阿公，虽然没读过书；阿公还是请教一个我们乡下，会看生辰八字、会算命的命理先生，给江家第一个出生的小孩──我，取了一个很斯文的名字，叫做──「江可乐」。後来在我成长的岁月过程中，这个名字可真让我过得幸福满满，「百事可乐」了一辈子而憾悔。「江可乐」耶！如假包换、好听又好记，搁在眼前有凭有据，大家看了後请评评分数；是不是很呛辣很特殊呀？而不像那个年头，中北部客家的世大人，总给nV孩子们安个什麽妹啦、娇啦、娥啦！听起来就──俗呗。

可是说实在的真心话，我的本X和名字，简直是「孙悟空」翻的筋斗云，相距了一万八千里那麽远，一点都斯文不起来。会玩纸牌──「囝仔标」、会打陀螺、份玻璃珠、会和男生玩骑马打战；还会爬墙。凡是男生会玩、常玩的把戏，我通通都会；野得b男生还要野的野丫头呢！

我家上自阿公下至我爸两代，是靠天吃饭──种田的农夫。

当前乡下的情景，如果自家可以拥有一片店面，做起乡民日常所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意，那真可说是天之娇子。这种天之娇子靠平日买卖，金钱收入也都相当不；像阿坤伯的杂货店、李昂伯公的中药行、庆记猪r0U摊、宏源绸布庄……。当然罗！他们的工作也b较不那麽辛苦，手头上花在一日三餐所费，更是松容一些。没必要像打炭的矿工，为了省屎省尿能够多省下一点钱银而发愁。说穿了深入地底挖煤，还必得靠自己的运气；幸运的话才能存活下去。其他某些行业也都各有其优势；譬如说勿需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公务人员，或拥有一大片土地、一大堆佃农的大地主；更或是矿业、林班、制材所的大财主。除了前述所讲的种种大人物之外；在没什麽工厂可以外出吃头路的当下，大部分的乡民除了种田，或者耕山再来便是以打炭为主。听我的同学说；她当小学老师的爸爸，每个月的月给也好不到哪里去，几百块钱将将是过日子定定，可以说能够吃饱饭而已。其他花费就得绞尽脑汁，想想别的差事兼差了，就像招揽学生到家里课外补习……；当年所谓乡民的生活、过日子，几乎都是如此过得苦哈哈。

如果农夫所耕的田地，或山地是自家私有那还好办，毕竟是完完整整属於自己独有的财产。能收获多少庄稼、自己就有多少庄稼。假使当个佃农或山林临时工人的话，也是够惨、够他们受的了。他们也得是离不开靠天、靠人吃饭的命运，如果遇上不屑地主的剥削，那日子还想要过吗？吃不饱、饿不Si。时也、运也、命也！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多舛命运。

我家耕种不到一分的薄地；每回收割的稻谷，除去台风、乾旱天灾造成莫可奈何的损失，一切心血必得泡汤不能避免以外；每年两期收成的稻作，要摊在大太yAn底下曝晒，再依照规定的步骤，以达到「标准」认证的乾燥程度之後；首先第一要务该做的差事，当然是不能随心所y，将稻谷一粒都不留，完全堆进自家谷仓。不管种多或是种少统统一样──照多寡H0U税；唯一的优先程序，必须向在地的农会缴交「大租谷」。过了农会那关严格的机械检定合格後，所剩下来的稻谷；才能算当季「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耕种的农夫，应得的血汗报酬。

当年我家位於老街的房屋建筑，外围是利用木板搭建、低矮的「土角厝」。墙壁则是以竹片支撑，再用h泥土搅拌稻草或是稻壳──砻糠扶上去的；h泥墙壁Y乾以後，再粉上一层石灰，做为下雨时墙壁不会渗水的保固作用。这样就算盖成一间，能够避风雨、可以躲霜雪，更是暖烘烘我可Ai的家。

为了增加额外收入，我妈会在年头买上一、两只小猪仔，饲养在房屋最後一小间，几枝竹竿架好、空空洞洞的陋地。小猪仔养大了可以卖给杀猪、卖猪r0U的庆记r0U商，换取一些红sE纸钞和一些猪r0U；以便贿络长年乾瘪、少有油水庇荫的「红布袋」。每逢初一或十五「做牙」的同时，大多会用猪r0U、豆腐皮、J蛋凑成三牲，祭拜坐在「永昌g0ng」，等待善男信nV供奉的诸位神明。当然还有「乃木崎」旁侧那尊土地伯公。感谢全T神明，一年透尾给我们家和全乡村民的保庇。「主人打帮客」顺着这些拜拜过的牲仪，那天的晚餐才有b较丰沛的蛋啦、r0U啦打打牙祭、塞塞牙缝过过瘾。该种情形是我这个h毛小丫头，每个月最期盼早些到来的日子。我妈可能也会养一窝小J或小鸭；养大、养「熟水」，过年过节的时候，杀来敬天公、拜先祖。还是不能忘记拜庙里的诸位神明；以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土地伯公就更不必讲了，祂可是农民、乡亲日日夜夜的守护神哩！

住家都已经如此简陋了，可想而知「便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应该说更加难以入目。我家的便所就设在猪栏，准备接收猪仔大小便的红毛泥凹槽。隔着猪栏延伸一旁更小、更小，转个身都有点困难，连接红毛泥凹槽的位所就是粪窟，是我家一家大小痾大便的真实位置。再利用废弃旧得不像话，但仍然要很结实；站在上头不容易断裂的厚木块当踏板。如果是不牢靠的木块，万一蹲在那块朽木上面，正陶醉在解决满肚子废物、屙大便过瘾的舒服享受时；一个大意掉进满坑满窟便便和虫虫的屎缸；那…那不就呜呼呜呼，谁也没办法及时来救呀！

两片大小相仿的厚木块叫做「屎缸枋」，早先从两片并排「屎缸枋」正中央，锯个长型适中大小尺寸的厚木块，摊在粪坑上头，以利大便顺利掉到凹槽洞内。往往蹲在上面，正当放开心x，安安心心出恭解放的同时；突然！只要「不小心」把头低下，眼睛也没刻意就就会瞧见、瞧见，那窟满满猪大便混合人大便、浑浑臭臭的粪坑里，同时也挤得满满、白白蠕蠕动的「屎缸虫」。这里所谓的「屎缸虫」，正是苍蝇下的卵，经过孵化後长出来的幼虫──蛆啦！

唉！胆子大到不管天是否会塌下来，什麽都没在怕的小妞我，老天总会制造一种专门克制我的天敌。天生的克星竟然会是、会是，那些肥肥、短短让我头皮发麻、J姆皮掉满地捡也捡不起来，软绵绵爬行的小「虫虫」。真是没辙罗！怕归怕，便便还是要拉呀！不然肠子打结不通畅而生病了，大人各忙各的事谁鸟你？後果会更加凄惨必须自行处理。为了解决人生最大的生理问题，并解放人生这桩天大的神圣要务，再怎麽难耐还是必得忍着。继续蹲好蹲满；以便等待出完恭後，即使来不及擦净PGU，也要赶紧K子一提穿上，好走人呀！才能脱离我所谓人间炼狱的苦海。不难想像随即逃出又臭、又脏、又恐怖的便所那副出糗模样。

人的心态就是这麽个有理说不清的坏款；越是不想看到的东西，脑筋越发还是会频频想偷偷往它猛瞧、猛看，那些恶心的……。心里一直嘀咕着提醒自己：「别低头往下看！」潜意识不听就是不听。所以每次大便，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什麽心情顺利拉完？想起PGU下面满坑满窟，万头窜动趖来趖去的白sE「虫虫」，我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个时节拉完大便，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用来擦擦我的小PGU；大人的情形也是一样。如果当时是身在田园野外；可以用随手采得到的「大菜叶」、蕃薯叶、「竽荷叶」、「鹿仔树叶」或桑叶来用，反正叶子b较大片的都可派上用场。但请千万、千万要牢牢记在心里面；别说我坏心眼没及时提醒。绝对、绝对不可以采摘「山芋荷」──姑婆芋的叶子来用；否则的话惨痛教训，真不知谁该为谁负责；那可就真是Si定了。姑婆芋是种会咬人的植物，被咬到会红肿还有刺痛的感觉；非得痒Si你、让你爬着走不可；PGUr0U可被抓得稀巴烂还是不止痒。那码子事我做过啦！经验谈哪！再说姑婆芋有毒，是不能随便采来当食物煮着吃，严重一点会Si人。

我家人如果如厕上完了便所，会拿起早些时候就已准备妥当，利用竹子劈开剁成一截截，大约十四公分长、一公分宽左右的竹片备用；就是客家人所讲的「屎摒刮」。那种竹片是削去竹篾所剩下来的厚片，因为竹篾还有其他用途。像是编竹篓、编竹笠、编秧秠……。小时候我常常心生怀疑，用那种粗粗燥燥，又有毛边的「屎摒刮」刮拭小PGU；难道不会刮伤又白又nEnG的PP？天可怜见，从来没有受伤过的纪录，真可说是「天生天养」。

用过集成一堆的「屎摒刮」，我妈会在挑猪大便混合人大便，臭臭浑浑浊浊的便便俗称「大肥」，或者是我家人尿尿，尿满的尿桶要挑到田里时，顺手把装满乾掉「屎摒刮」的「家积仔」，挂在其中一头扁担上，一块挑到菜园旁边空旷的地方，划上一支「搓仔火」──番仔火；点燃焚烧起来。「屎摒刮」烧成的灰烬；正好又可以尽其所用──做肥。倒是不可打爽的有机肥料，一举好几得呢！毋庸置疑，这就是身为可敬、可佩的农夫；别人偷不走、至高上的智慧。

我阿公年岁渐渐老了，没事可做时除了最AiH0U，他一天到晚不离手的「旱菸杆」，还有喝大茶壶里一杯杯自家冲泡的客家酽茶了。旱菸杆是找根像菸斗模样、长短适当的箭竹，利用竹子天然的造型，在竹节头端竹瘤处，挖出一个小「漏斗」型；以利菸丝可以塞在小小空间里面，而不会轻易掉出来。菸丝大部分是我阿公，用钱到阿坤伯开的杂货店买来；小部分则是由我这个头脑超级灵光，转得速速叫的憨孙nV，利用课余时间东走走、西逛逛；顺着满地石砾泥土、风沙满天飞的大街路两侧，低着头壳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眼睛睁得b牛目珠还要大粒，猛盯着马路边别个大人H0U过、H0U剩丢弃的菸截菸尾。尤其是最多大人聚集的场合，菸蒂就越多；诸如「永昌g0ng」庙坪下的苗栗客运车站、菜市场、茶店仔、酒家、戏院、赌场……。几乎都可以看见穿梭其间、熟门熟路，我瘦小的身影。

反正功课做完了闲也是闲着；该玩的游戏也玩腻了，又没有其他什麽把戏可以舞弄。逛大街的话还可以一边哼着，学校音乐老师教过的采莲谣歌曲：「夕yAn斜、晚风飘，大家来唱采莲谣……。」一边想着又有下手赚钱的目的和目标了，何乐不为？

捡来的香菸PGU，清理乾净、晒乾燥；以别个同侪的名义，大气都不会多喘一下，直接卖给我阿公。虽然被阿公抓过几次包，我脸皮的厚度早就练成十支手铳也打不穿；更不会觉得脸红，照样吃得开。知我者莫若Ai我、疼我的阿公啦！平时鬼头鬼脑，自以为聪明伶俐可Ai如是我者，年纪太小不谙世事又少逛世面，阅历更嫌不够；「猴子岂知自己PGU红」。再怎麽自以为聪明，幼稚的行径，仍脱离不了什麽漦P都不懂的孙悟空；哪逃得过我阿公那双雪亮、雪亮的老眼？我天真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控在我阿公如来佛的手掌心，我都不自知。唉！谁叫我阿公是那麽的深明大义，宠我这个家中唯一的宝贝憨孙nV宠上了天呢？不但没有故意掀我底牌，让我不好意思而闹出莫大的笑话，还不时假装完全不知情，随手H0U出唅在嘴里的旱菸杆；像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只手赶紧直往他水K截的口袋里，翻翻找找00那些搁在手上抖一抖碰撞一下，会发出诱人视听，叮叮当当声响的「银角仔」。随便抓起一角一角的毛格，也没算到底有多少，直接就赏给了我。

「戆姐？憨切嫲！这兜零角仔，拿去分若该兜麽个细阿妹仔个同学。细意兜吔，毋好跌忒唷！」

哦？把我当成命根子的阿公，不时会讲这麽一些不伤感情、揶揄我又好听的话，好让我安心又不失我的面子。我挚Ai的阿公，我好Ai您哟！

你们知道吗？粉刷晒谷的禾埕，是用什麽稀世宝贝吗？不是耕田种地的闲杂人等绝对难以想像。是牛粪耶！就是牛的大便啦！这种牛粪的收集，有的是自家饲养来犁田的大水牛；就是毛sE黑黑的那种牛。我的家乡「南庄」，很少能够看见皮毛是h颜sE的h牛。大概就像常识课本里描写的道理吧！h牛是留来拉车；黑毛牛才是正港用来犁田、翻土的耕牛。

自家有养牛只的农民，牛粪应有尽有用之不尽，根本不必担心牛粪来源的额数足是不足。不然的话事前就得向，同是种田养牛户的邻舍，讨些在耕田的农夫眼中，如似珍宝的牛大便。到时就地取材，以供粉刷晒谷场而用；真是一点都不会暴殄天物。

粉刷晒谷场禾埕的时候，必须两个人分工合作才能完成。一个人将一瓢一瓢的河坝水，浇在站立牛粪上同夥的脚边。一人一面浇水，另一人就得一面用双脚上上下下，不停搅拌脚底下的牛粪。等到牛粪和着河水搅和得异常均匀，牛大便不再结块，就可拿只「竹祛把」将浓稠度适中的牛粪水，来回粉刷禾埕了。粉刷一遍Y乾後再刷一遍；大约粉刷个三遍的样子，等到禾埕完全被日头晒乾，表面不会乾裂，便是一等一的晒谷场了。这样的话，晒在牛粪刷过禾埕的谷粒，免於镶嵌在泥地里而浪费掉。耕田人的头脑真不是盖的，又一次得到验证。

我们这些小萝卜头，一年当中最最盼望的时刻，除了过年有难得买的新衣、新鞋穿，还有压岁钱可拿；更有庙里当年的「炉主」，夥同有头有脸的士绅乡亲，请来的客家采茶大戏──团主「阿玉旦」的戏班，到「永昌g0ng」前头，与苗栗客运总站那块宽敞的庙坪，来演一年一次难得的「收冬戏」。我们小孩很早以前就心心念念，期待着演「收冬戏」的时刻快快到来；到时不但可以看戏，又能在戏棚旁的小摊子，买到一串串酸酸甜甜的山楂糖串。不然就是可以在戏棚下的角角边缘，H0U鱿鱼丝烤着吃。掺上酱油、辣椒酱，用木炭火焙熟；那种吃起来咸咸香喷喷又火辣辣，辣得嘴巴都拉不开的烤鱿鱼香味，没提防的话连舌头都会不小心一起吞下肚子哩！

庆祝丰收的「收冬戏」，可是大人小孩完全免费看的哟！不像「南庄戏院」上演的大戏或上映的电影；那得要买门票才进得去观赏。大人必须买全票，我们那种半大不小年龄的小鬼，只须买半票。年纪再小一些的小不点，跟自己的家人一同进去当然没话说，有时也会假意跟在别个大人PGU後面，或是牵着不管认识或不认识大人的手；以证明我是有主带进去的哟！半点都没逃票的意思。

有时！我也会等到人挤人，看戏的人Ha0最多的时候，采取半蹲半走的姿势假装起小小孩；拖住走在前面大人的衣摆，来一计鱼目混珠。有些被我拉扯衣摆的好心人士，低头看见我那种可笑、求助讨饶的眼神；二话不说，举手之劳嘛！脸上笑笑也就顺势将就把矮人一截的我，连拉带拖带上一程。看哪！诡计多端的我，那次又混进去啦！看了一场不用钱的大戏或电影。这招行不通的话，那就只能等到大戏或电影快要煞棚，顶多剩个十来分钟的时间。戏院不成文规定最後的十几分钟，可以免费让所有想看当天戏尾，压轴好戏的乡人，瞧瞧最後最JiNg彩结局的桥段。以期待第二天有更多愿者上钩的观众，贪早光临定坐；继续接续观赏昨天未完的片段。票源增加不在话下，票房的钞票就会越叠越厚、越来越多；可想而知戏院老板那张裂开得大大的嘴巴，合都合不拢哩！

真的说来，戏院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盘？说白了也是一目了然。头家撒的那把白米绝对不会白撒；一定可以网罗更多平日闲闲没有头路，更其他余兴节目消遣，又Ai看戏的乡亲，继而成为买票入场前来看大戏的观众。

唯一的禁忌；就是「南庄戏院」偶尔会请歌舞团，专门上演儿童不宜的「脱衣舞」，给乡下那些「猪哥」型的男生看。表演脱衣舞的少nV，个个都是年轻貌美，拥有那款曼妙得可以喷火姣好身材的细阿妹仔，不然谁还会花钱，来看又肥又丑大猪嫲的表演？

那些脱衣舞娘，她们身上几乎都穿得很少的衣服。刚开始表演的时候，会假意多穿一些鲜YAn、又透明得就像根本没穿，外观就可以看清里头到底是什麽玩意。在那载歌载舞跳得团团转的同时，才会故意将披在身T外面，一层一层做样子的衣K，以非常优美的撩人姿态，一件一件慢慢褪下来。有的歌舞小姐还会有意意，把褪下来的衣服，丢向观众台下的男生，换得满堂彩的掌声。到了最後呈现观众眼前的那些妙龄少nV；身上除了小得不能再小、窄得不能再窄的「N裌仔」，还有「一块」仅仅可以包住「重要部位」的小小三角K，除此以外什麽衣服都没有穿。妨害风化、非礼勿视！真是羞羞脸；羞Si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