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老刘喜形于色,挑起匕首,割了一大块马肉递给顾长青,“少爷将就着吃吧,昨走得急,没带豉酱,不然这味就更绝了。”
顾长青也是饿得急,昨儿个黄昏时分忙着跟工匠造马车,累了半宿,半夜赶路时细雨不停,到现在正是又冷又饿,顾不得肉上还有烧焦的,一顿狼吞虎咽。
不一会儿,两三斤马肉下肚,身子也暖和起来,面色也从之前的苍白变成了红润,硕大的马腿还剩下一大半,老刘便扯下后背的布包,将马肉割成好几块包裹起来,“少爷,这够咱俩吃上两天了。”
饱餐一顿后,顾长青已恢复如初,前思后想,越觉得有点离谱,若是真让自己去京城当什么和尚,除非跑到魏国,不然还不是会被抓?再者,时间紧迫,怎么反倒给个破车、老马,看眼前老刘模样,一副不紧不忙的样子,哪像是拼命逃离岐州的?
有蹊跷……
“老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越想越不对劲?”收拾停当,顾长青熄了柴火,又用树枝把火灰扫进了路边的小沟里,待没有什么生过火的痕迹,这才转头问道。
老刘还是玩世不恭的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与不安,反倒一直乐呵呵的,手指着昨夜不急不慢赶过的已是朦胧的几座大山,“哪能啊!少爷是东营少将军,啥事能瞒得过少爷你的双眼?咱出了岐州,过了那几座山,就算王大将军知晓了,大不了也只是呵斥老爷一番,看着多年同僚的份上,也不会真派人来追,镇守边关,抵御西魏,跟送少爷你去京城出家,敦重敦轻,大将军心里一定清楚得很。”
顾左右而言他,老刘一惯的伎俩,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打出生,老刘就已经在府里,顾长青对老刘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以前总觉得老刘在自己面前藏露疑,但且不说眼前驱车前往雍州,就这几年,心里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道不清,说不明。
老刘肯定有事瞒着……
“不对,老刘……三年前我爹还一直让我从文,说什么天下已定,修武已甚用处。后来,又强着要我跟随军前,说什么‘总有一天,用得着”……这会又让我去什么黄元观习武避灾,要真有什么灾祸,还不如回川东老家。该不会……?”
老刘哈哈笑着,摆摆手,嘴上去说着肯定非常的话,“少爷想哪去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京城那位听到了,那就真不得了。再说,老爷根本没那个心思,只想着保家安民,全家人平平安安,让少爷去习武,也是多个强身护体的功夫,不至于被强人所扰。”
“老刘,你就是故意的。我说东,你就说西。算了,懒得理你。往东,接着走吧!”顾长青心里有所怀疑,但却没有丝毫头绪,也不知从何问起,干脆不问了,等以后回去见了父亲,再细细详问。
当下,从老刘手中取过一个包裹,斜捺在肩上,驻着一根半人高的圆木料,挺了挺胸脯,回头看了看散在地上的马车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军马,朝前迈去。
老刘倒是早将包裹背在身上,一听说出发,二话不说,快步跟了上来。
眼见宽阔的沙土路一直伸向远方,细雨过后,天气放晴,视野也好了起来。
虽说是通往边关的官道,但不知怎地,今天道上看不到第三个人,这也是顾长青心有疑虑的地方。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