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边嘻骂,一边你追我赶,急往林中钻去,都知道那群人可不好惹,等看到后方马车和死马后,肯定又会折返回来。
顾长青心下甚乐,本以为会是一场混乱群殴,没想到这群褴褛之人先跑路,还让二人白捡了一乐子。
行不五里,路分两边,一路向北,朝岐州而去,一路向东,通往襄阳。
小路崎岖,树多林密,偶有林间禽兽从二人身旁惊逃,好几次把二人吓得也撒丫子快跑,少不得又是想到嘲笑一番。
过了一片松针密林,一条两丈余宽的林间溪流横在二人面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鱼虾浅游。
“好水!”老刘忍不住赞叹道。
急赶慢赶一夜,刚出了山坏了马车,又遇到拦路抢劫,虽说食了马肉,但二人嗓子眼早已“生起了火”,此时正当饱饮一顿,二人又取了身上竹筒,装满清水。
此时,顾长青身上还有一包马肉,又装满了清水,食水不愁,当漫步乡林间小路,也算是游戏世间,领略乡土风情了。
趟着溪间长满青苔的圆石,二人刚过溪流,前行不过数十丈,便见一巨石,足以八尽之高,巨石上写着鲜红的三个大字“折回滩”。
顾长青走近细看,发现端倪,“老刘,有问题!”
若是长久写的字,一来字色在风吹日晒之下,必定暗淡,但此三字却鲜红如初;二来陈年红字必定深嵌石内,但此三字还在“汩汩”流红墨——分明是刚刚才写上去的。
顾长青一指蘸墨,放鼻间细闻,顿时心中紧绷,两眼急环顾四周,除了老刘在身侧,唯有溪流潺潺之声和林叶沙沙之声,空气中弥漫的是青草、水汽味。
当然,还有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
“老刘,你看……”顾长青将蘸了红墨的手指放在老刘鼻下,神色紧张,不安之绪油然挂于脸上,那眼神就在问:“这红墨的味道?”
“血!”老刘掷重其事,只浅浅闻了一下就判断出来,“没,血的腥味。我随老爷征战沙场多年,这血腥味太熟悉了。”
有凶险!
顾长青“唰”地变柱杖为长枪,横握木棍中间,眼眸犀利盯着巨石左右,双耳竖起,辨听四周动静。
“呼”一团灰色冷不丁从巨石后飞去,直向二人扑去。
本就紧绷着身体的顾长青,被突然出来的灰物吓得一哆嗦,但瞬间反应过来,一招军中惯用的“挑灯睡梦”,长棍在手中急向灰物滑去,“啵”的一声刺中后,又在腕部力量的带动下,自上而下挑起,被横甩至三丈远。
待灰物落地,顾长青眼眸微斜,原来是一只已死了的灰色狍子。
很快,顾长青又发现异样,若是一只活着的狍子从巨石后扑向二人,在这一刺一挑一甩之下,灰狍必定血肉四溅,但眼前的灰狍却是滴血未出。
“出来,休在本少爷面前装神弄鬼。”顾长青手中木棍直指向巨石,厉声道。
“哈哈”一阵似尖似粗的笑声自巨石后传来,“等了半天,一下就来了两个。倒是机灵,反应挺快的。”
一人身着镏金边浅青襟袍,头戴黑纱白簪,此人生的油光桃面,细弯柳眉,乌溜大眼,杏樱娇唇。自巨石后转出,手提翠绿宝珠剑,举足盈盈频频。
好一个粉面、俊俏的书生!
顾长青眼见此人,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几句,何人家生得如此模样,媒人定是要踏破门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