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流转,顾长青便瞧见了来人手中的长剑,自忖道:“难道刚才那只灰狍便是眼前看似文文弱弱之人杀的,并且还用狍子之血写了‘折回滩’三字?真是世间多奇,概不能以相貌论。”
后退几步,远离巨石和来人,半侧身子,近邻老刘,却见老刘怎生换了一幅模样般,顾长青便以肘后木棍轻敲老刘,低声道:“老刘,怎生应对?”
老刘倒似未听到顾长青言语,犹在感叹:“真是羡煞旁人!若是女儿身,许了少爷做夫人,绝是佳配。”
心绪尚在紧张之中的顾长青,以为老刘立马会说出应对之法,哪曾想他的嘴里却冒出个这?手腕发力,一棍重重击在老刘身上,这下算是打醒了老刘,再与眼前来人四目相对,似来人也听到老刘的话,柳眉倒竖,本有种等待已久、半丁失望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紧绷俏脸,轻咬薄唇,眼眸里闪现的是一柄柄锐利的刀光,似乎要撕裂二人一般。
顾长青细看之下,又发现来人俏脸上又好像飞出几片红云,只是在林间星星点点的金光之下,阴晴不定。
“耻之徒,难怪被那么多人追。”来人喝骂道,以剑鞘代指,明眸盯着顾长青,“哼!算了,还是你自己动手罢,免得脏了我的手。”
虽是不太解其意,但不久前已遭一群人打劫,顾长青环顾这密林与地势,心中已渐渐有所明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岭,看来这只灰狍就是我了。哎,你我素不相识,终为何人为所托?杀我,于你有何好处?”
“好处?杀你?”青袍剑者一楞,眉宇间透出几分莫名,“对,你是割腕,还是撞石?”
顾长青心中暗暗发笑,这是哪家富贵子弟,到这林子里寻乐子,并且寻的还是杀人劫祸的乐子,开始看到这巨石上的鲜血,心里还是警惕比,但自青袍剑者出来后,便觉得眼前之人粉面纯目,并凶相,要不是手提宝剑,或许是个连杀鸡都见不得的主。忍不住好笑,转头看了看老刘,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这么俊俏的人居然是个打劫的。
“都可以,看壮士意。来吧……”顾长青挽起衣袖,露出左腕,伸向青袍剑者,言下之意是腕部就在这儿,看你敢不敢来割。
青袍剑者始终站立在巨石之旁,俊脸波澜不惊,眼眸中却是流光溢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老刘,这割腕总和有刀子吧。我没有,你有吗?”顾长青微侧身形,左眼余光眼着青袍剑者,右眼看向身旁的老刘。
“嘿嘿,少爷忘了,刚才不是割了马肉吗?刀子就在这。”说着,老刘弯腰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刀柄朝着顾长青,递了过去。
顾长青呆住了,两眼瞪得滚圆,侧转上身,怒气直逼老刘,从眼神喷出责问:“你老刘没病吧?这哪是保护我,分明卖主求荣。”
本一直挂着乐呵呵的腊黄脸的老刘,此时庄重比,似乎手里递来的是当今圣上的金泊圣旨,顾长青感觉自己要是不接过来,就对不起老刘的诚恳与老实。
“一边儿去,瞎凑什么?”顾长青视匕首不见,不再理会仍处于诚挚之中的老刘,眸子转而看着青袍剑者,神情从刚才的严肃瞬间转为嘻哈,“壮士你看,没有刀子割不了腕,我看还是那块巨石比较好,您看准了,保管不会把血溅到您干净、整齐的青袍上,更不会溅到脸英气袭人的俊脸上。”说着,右腿踏出半步,作势要加力猛撞十步之外的巨石。
正当顾长青两腿发力、身形跃起之时,青袍剑客剑横胸前,面色惊恐后退一步,结巴道:“别,别,我可没想找你的小命。”
算准青袍剑客会有此一说,身形才腾空,“腾”的一下掉在地上,幸好双腿生力抓住了地,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摔个五体投地,丢人到家。
“噗嗤”
青袍剑者莞尔一笑,觉得眼前主仆二人甚是有趣,稳了身形,叉立巨石旁,右手以剑指地,又将剑指向顾长青二人,打起口号:“此水不是我开,此石也不是我放,此字是我写,要想来到这儿,啥都交上来。”
顾长青暗自摇头,这哪里是绿林好汉拦路打劫,分明是富家公子日子过腻了,跑林子里耍乐子来了,极力保持不笑的状态,向着青袍剑客慢走,“这位兄台,看我怎么样,要不……把我收了去,我浑身有劲,干活有得是力气,吃得还不多。”
“你,你,停下!”青袍剑者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起来,“别过来,你,你把你身上的背包丢给我。”见顾长青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脸上笑得更加灿烂,“唰”撤出长剑,挽个剑法,向前轻轻一抖。
正慢行进中,顾长青眼前一闪,一道还算柔和的剑气袭来,忙身形微斜,躲过剑气,心下不再敢戏谑马虎,“眼前青袍剑者居然有如此武艺,还好没有大意,不然身上就留一窟窿了。”
“好说好说,侠士请手下留情!”顾长青一手平抚,向对方示好,一手轻解背包,轻轻丢了过去,哈腰道:“侠士还有什么吩咐的?”
青袍剑者直着上半身,用剑柄挑起背包,双脚不见发力,整个身体向后飘去,不到两个呼吸便消失于枝叶之间。
“哈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