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接过馒头,道了声谢,便催促顾长青快步前行。
虽然馒头干噎,但好歹也算是上等吃食,和着凉水,几个下肚后,身上也慢慢恢复力量了,连着肩臂上的剑伤也没有那么疼了。
是夜,顾长青二人并未离开此村,而是找了一处倒塌了半边墙、人的土房。
在这里住一宿总好过荒野露营。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刘拾了些干草,简单铺了张床,二人和着破衣早早躺下休息。
“老刘,你不觉得那庄子有问题吗?”顾长青闭着双眼,面朝屋外。
老刘坐于门边,两眼盯着外边,警惕地防着有人突然到来,听到顾长青发问,不假思索道:“少你就是喜欢乱想,我要是那庄主,指不定养的带刀护院更多,那么多大庄子,得有多少金银财宝……”
“去,去,去,满脑子都是钱。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准哪天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啥也没了。”老刘一门心思钻钱眼里,让顾长青很语,不过钱跟老刘的胃口很对。
“怕就是钱在,人没了。”老刘呵呵一笑,出门晃了一圈回来,找了几根断木横在门口,又做了个暗机关,进来又对顾长青说道:“少爷,别乱想了,明儿个还要赶路,早些睡才有精神。”
顾长青正思路上所见所遇以及刚才庄子的事,没有搭理老刘,侧了身子向里,装作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不过,没过一会儿,老刘的鼾声倒是四起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顾长青猛然惊醒,梦到他和老刘刚到这村内庄户门前时,里面就有人打开了门,盛情邀请二人进庄,杀猪宰羊款待两人,庄内人人兴高采烈,对顾长青的到来甚是喜悦,但定睛一看,躺在案板上的哪里是猪羊,分明是剥了衣服的人。
梦醒坐起,顾长青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那庄子真有问题?扭头看向老刘,一动不动,鼾声如雷,偶尔呓语,便悄悄起身,踮起脚,慢慢从门口木头缝隙中钻了出去。
借着记忆,顾长青寻原路回到村中庄子前,此时庄门紧闭,门口并未悬挂火红灯笼,门前漆黑一片,立于两门中间,侧耳倾听,庄内似乎安静得可听得到针落声,似乎又嘈杂比,觥筹交之间有人在大声叫骂。
顾长青顺着外墙,绕庄走了一圈,又攀爬上一棵大树,此时才发现庄内蹊跷,这是三进的院子,前两院和后院皆是黑暗,唯庄子中间有一屋从门窗缝中透出光来,里面的声音时有时。
这正应了顾长青所滤的奇怪,平常庄院一来晚间会在大门、廊道、院门等多处张灯,二来不管是厅堂正屋,还是下人旁院,屋内必然也是亮的,断然没有庄内所有人都同住一屋的道理。
翻过围墙,隐于黑暗中,顾长青慢慢摸到中间正院,只见院门处两人握刀把守,便在内墙处寻摸,发现墙角荒草里有一三尺见方的狗洞,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虽然门口守卫森严,但院内却比较松懈,堂屋门前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顾长青立于廊下粗柱子后,倾耳听里面的人言语。
一个道:“我家公子哪点不好?你这庄子地处荒郊野岭,吃喝拉撒极为不便,从了我家公子,此后就是一家人。京城繁华边,留这破宅、薄田有什么用?能保子孙后世忧?随公子往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子孙荣耀,不比这里强百倍、万倍?”
一个有几分苍老的声音回道:“公子行行好,我祖辈住这里惯了,再说祖宗数代积下的这么点田产宅子,也不能说卖就卖。京城人生地不熟,多有不便。”
那人又道:“有我公子在,你怕什么?这样吧,你这破宅、烂田也不值几个钱,公子按双倍给钱,你就把田契、房契都乖乖拿出来,以后只管吃喝玩乐,它事忧。正好,今儿个是吉日,也不要那多繁琐礼数,晚上摆个娶亲宴,吃了酒,你就是我家公子的泰山了,以后一家人不说两家人的话,富贵边。”
苍老声音哀求道:“使不得,使不得,乡野之人粗鄙不堪,哪配得上公子,我们一向懒散惯了,求公子另觅佳偶。”
“你说什么,是嫌弃我家公子,还是要我家公子准备八抬大轿?”那人带着责意,但说话的声音也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