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麻烦你把这几杯都加上小料和冰块，少冰少冰去冰正常。”咔咔咔一字排开的杯子，忙的两眼发花两腿打战的裴沛珠铲了勺冰完全按照对方的话来行动。
就在她一个个拿起杯子看小料，发现…
火龙果汁！
在哪儿！
“右边下面第三个柜子有新的之前的用完了记得把标签撕了再拿上来。”
背对着她正把清茶加到摇杯里的李蔺头都不回，直接准确的报出她正在苦苦寻求的东西。
“0.3z……好…”
她刚加完手里的杯子就消失了。
“这边您的火龙爆爆杯已经好了，谢谢光临！”
李蔺一手直接把用完的摇杯丢进水槽自动清洗，一手把封好口的杯子递过去，还不忘过来拍拍她，补上一句。
“谢谢啦小珠。”
……呜呜呜。
裴沛珠加速处理着配料，被拍过的地方传来灼烧一样的幻觉…！
啊啊，她感觉自己的阴湿水分在蒸发…
果然…！
这种工贼是不能和真正的人民共存的！
为什么！这才几天！
李蔺为什么就恢复原状甚至有过之不及了！
一旁的李蔺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就像一条来到北极的古西伯利亚橇犬，拉着裴沛珠一路狂奔。
充足的睡眠，真的是很重要啊。
这几天他睡得好不说，直通天轨甚至江灏那栋楼的电梯下去就能直达，冬天不用挨冻，夏天不用挨晒。
风水宝地。
钱堆出来那种。
说实话他真的不好意思还要收江灏钱了，除去心里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之外，还有就是这地方租金实在太贵了，但是昨天他提出来自己可以不需要薪水之后。
站在阳台上发呆，穿着浴袍的江灏闻言转过身，用看敌军特务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非法的啊，如果你不是我室友，租房合同上没有你的名字，那么我们就只能是聘用关系，如果每个月没有流水支出的话…”
江灏脸上写着。
——你要陷害我吗？
那种不可思议的凝重神色。
“……被人举报的话，这是很严重的污点。”
“啊这个……”李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谁能举报江灏？不是你们这群有钱人这么闲吗？
“没关系，你收着吧。”江灏又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一轮月亮高悬于天空，下面是万家灯火璀璨通明。
那些灯会一盏一盏灭掉，只有街道的公共路灯会长明，它们会像是蜘蛛网一样，汇聚到通往其他区的高速主干道上。
过程像是动物腐烂后逐渐只剩下骨架，又像是一片枯叶凋零后只留下叶脉。
…很孤独。
李蔺觉得他很孤独。
“马上要周末了，你们就给我看这些东西，上世纪的企划方案，还有像是古稀老人联谊会的宣传策划……”
长长一条会议桌，后面是飘带纷飞的建模模拟场景，坐在首位的人划动着手里的屏幕。
“怎么了，你们要开家长的家长会吗？”
他抬起眼，瞳孔是颜色偏淡的琥珀色，然而此刻只显得他非常不近人情。
“老头老奶碰碰乐？”
“噗。”坐在一侧其中一人没忍住，捂嘴笑出声。
只瞧他一头格外出挑的红发跟着晃荡，昊京逸想到自家不苟言笑的老头穿着相对来说滑稽年轻的服饰拿着两根荧光棒挥舞的样子就控制不住…
“好笑吗？”
江灏问。
“哈哈哈我觉得，很有创意啊哈哈哈哈。”
坐在首席右侧的裴雅用真是不知死活的眼神看着还笑得花枝乱颤的昊京逸。
“可以，后勤部长喜欢你们的主意，”江灏点点屏幕，赫然是一套亮粉色全是大亮片还带飘带的露脐啦啦队女装，“等下去仓库领一套，穿好在礼堂门口站一天。”
“———”这下会议室众人都没绷住，纷纷左顾右盼，竭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喂别这么暴躁——”昊京逸看到自己手机上明日课程突然清空，日程只剩下礼堂值班，不去居然还扣出勤，眼珠子都瞪大了，彻底笑不出来了。
会议室里响起细微的笑声，然而下一刻——
砰一声响。
那电子屏四分五裂。
“觉得可笑？觉得滑稽？”
江灏站起身。
语调依旧轻柔。
“下周一拿不出来一个给正常人看的方案全都给我滚去礼堂门口站着去。”
“我就当学生会提前团建庆祝了。”
裴雅仰头，避开大家看向她的视线。
这祖宗发飙谁都没办法，别看她。
“等下江灏你给我这儿调了我明天有考……”
昊京逸拉开椅子大步流星跟着人跑出去。
“散会吧。”
裴雅也站起来。
嗯……
江灏情绪不对劲啊。
难道是漏吃药了？
机械二十四小时的门卫朝着进出的住户们致意，打开大门。
江灏站在电梯门口，让蓝光扫描面部特征和虹膜。
事实上他确实是……
情绪比别人能察觉到的糟糕更多。
他步入电梯，看着门关闭，银白色的金属倒映出那张…
郁气的面庞。
李蔺并没有他想象中管用，不像是在医院的时候他可以睡着浅眠。
但是又确实是奏效的。
他只要靠近李蔺的房门，隐约听见里面的声响，他就能有困意，然而等他回到自己房间试图入睡，周遭是一片寂静…
又反而睡不着了。
就这样他深更半夜来来回回反复徘徊在两扇门之间，像是处可藏的幽魂。
他被不上不下的折磨着，精神状态甚至不如之前依靠药物提神的时候。
……碎裂的电子屏还清晰的在眼前。
除了刚开始失眠噩梦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态过，安定药物使得他情绪维持在一个相对平静的阈值中。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了。
隐约能听见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李蔺坐在餐桌旁扒拉着简单准备的饭菜，脑子里还记挂着刚刚江灏回来的样子。
他看起来不太好，面色苍白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像易碎瓷器一样摇摇欲坠。
李蔺个人归咎于是喝营养液喝的。
开个玩笑。
当时他正把足够两人份的晚餐端出来，然而对方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食欲的样子。
“你…要泡个澡吗？”
他问。
江灏盯着他片刻，像是衡量一件是否有价值的物品，视线扫过一旁的餐桌，片刻之后才答道。
“好啊，”那张精致漂亮到不像话的脸上流露出像平时一样的神情，好像出土的人偶活过来了一样，“我确实得放松一下了。”
江灏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解开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丢到一旁的沙发靠背上。
“不过蔺哥，我们等会儿可以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