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一口气送了五六个吉日来。
江浸月杵着下巴坐在书案前挑了许久也没定下来。
“这钦天监也太着急了?这些日子都这么近,连准备都来不及!”
她坐在周稚京的椅子里,腿有些够不着地,一晃一晃的来回打着晃,左看右看都没有太满意的。
一旁的周稚京捧着本兵书,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听她抱怨,便赶忙抬头哄道:“若是挑不出来便不挑了,我瞧着立春那日便是吉日,宜嫁娶,不若就那日吧。”
“立春?”江浸月皱眉,扒着指头算了算:“还有月余就要立春了,是不是太着急了?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东西都由府上准备,你不必操心,只安安心心的等着当新娘子便好。”
江浸月闻言抬头瞧着他,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屋子的小妾姨娘们。
冷哼了声,将手里写着吉日的条子扔在一旁。
“那就都听将军的吧,反正将军也有经验了,将军说来的及那想必定是来的及的!”
周稚京愕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好在他今日心情不错,放下手中的兵书,跟江浸月挤在一个椅子里。
屋子里地龙烧的旺,两人紧挨着,清晰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怎么了?吃味了?”
周稚京含了笑意,故意在她耳边轻问。
江浸月扭了扭身子,半背对着他,嘴硬:“才没有。”
“我也没有。”周稚京从背后抱住她,跟往常一样,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处。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
“什么没有?”江浸月不解,她偏头,整张脸皱的跟个小包子似的。
“没有经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而已。”
周稚京的声音低沉着,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那一瞬间,江浸月只觉得耳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心跳加速的快要不能呼吸,却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江浸月这次真慌了神儿,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红着脸从周稚京的书房里逃了出去。
往外跑的时候,正撞上守在门口的舒望和周铎。
“姑娘可选好日子了?”
二人异口同声。
江浸月头也没回,声音留在原地,人已经提着裙摆跑远了:“都听将军的!”
舒望揉了揉眼睛:“姑娘……是不是脸红了?”
周铎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根本没心思听她说的什么,只跟着点头应承:“舒望姑娘说的都对。”
虽是侧夫人,周稚京硬生生的办出了一副娶正妻的架势。
周府上下连只蚊子都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后院里忐忑不安没人搭理的姨娘们。
要论忙,谁也忙不过江浸月这个新娘子。
周稚京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新人亲手绣盖头便能永结同心白首不离的说法。
百忙之中,把京中最好的绣坊——平康坊中最顶尖儿的赵绣娘给请进了府里。
一天一条小黄鱼,就为了教江浸月绣盖头。
只可惜,江浸月这双手能将骰子玩的出神入化,可偏偏就是学不会拿绣花针。
一周过去了,连个框架也没绣出来,累的赵绣娘是夜夜叹气,生怕得罪了将军府。
“不学了不学了!”
第无数次扎着手后,江浸月将那绣花针啪的一下往绣棚上一戳,抱着胳膊死活就是不干了。
“江姑娘,您刚学女红,难免会有扎着手的时候,往后小心就是了,这盖头可不能不绣呀,这喜日可就在眼跟前儿了。”
赵绣娘看在一天一条小黄鱼的面子上,耐着性子哄道。
江浸月丧气的看着盖头上歪七扭八的绣线,眼睛一转便想到个省劲儿的好法子。
她转了脸儿,笑嘻嘻的瞧着赵绣娘:“姐姐!好姐姐!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就算是学恐怕也赶不上婚期了,不如这样!你替我绣,到时候就跟将军说是我绣的,反正将军也看不出来,你拿了小黄鱼,我得了盖头,还能让将军高兴,这不是一举三得!”
这话一出,赵绣娘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江姑娘……祝你好运。
见赵绣娘不说话,江浸月凑得近了些,晃着她的胳膊哄道:“姐姐,好姐姐了,你就答应我吧,这屋子里除了咱俩没别人,你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