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看样子这周稚京确实对你不错,几日不见,小月儿养的更娇贵了呢~”
江浸月疼得蜷缩在地上,大红色的喜袍沾了泥土,一块一块的污渍粘在一起,混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娇俏的脸庞一片惨白。
表面再娇贵的花儿被踩尽了烂泥里,等着她的也不顾只有狼狈罢了。
“怎么不说话?你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竟哄的周稚京那个蠢货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人顿了顿,俯下身子,苍劲有力的手指掐住江浸月的下巴:“你那是什么眼神?还真当自己是这将军府的半个主子了?别痴心妄想的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瑟缩在大红喜袍里的江浸月毫无还手之力,像被扯断了的风筝,由得他随意羞辱。
半晌,那人打也打累了,骂也骂够了,方才解了江浸月的穴道。
猛地被解了禁锢,一大口空气涌进鼻腔,江浸月一时有些不适应,猛烈的咳了起来。
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她的肋骨上:“小点声,那么大声音做什么?嗯?想把你那将军丈夫引来救你吗?别做梦了!”
江浸月无奈,数十年来的经历让她根本不敢反驳,她只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迅速调整自己因为疼痛与惊吓而变得紊乱的呼吸。
“五爷,是浸月的错,还请五爷责罚。”
江浸月阖了阖眼,自己不惜豁出命去才逃到了这儿来,可眼前之人就像是无孔不入的影子,如此轻松,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面前,如过去一样的高高在上,甚至带着嫌弃的嘲讽。
逃是逃不掉,还不如先哄着这个魔鬼顺了气儿,再想办法。
黑暗中的人无比厌恶的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江浸月,那眼神像是在看臭水沟中苟延残喘的蛆。
“你别以为躲进了周府我就拿你没办法,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在哪儿都别忘了你的身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定期汇报,不然我就将你从这人人艳羡的位子上拉下来,我想你也不愿意重新被人踩在脚下吧?嗯?”
江浸月的头埋的低低的,漂亮的钗子戳进泥土了,染上了污秽,不再闪闪发亮。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五爷,我如今已经不在玲珑苑了,这周府上上下下都是周稚京的人,他也从来不跟我说京中的事情,浸月惶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完成五爷的任务,还请五爷给浸月指条明路。”
又是飞起的一脚直直的踹在江浸月的心口,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敢叫疼,生怕再度惹怒了面前的人。
五爷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蠢货!周稚京就是朝堂,朝堂就是周稚京,如今你即入了周府那可比在玲珑苑有用处多了,好好端着你的长处,别想着逃,我的小月儿生的如此貌美,可不会想当个疯子的,别让我失望。”
说罢,五爷吹了声口哨将红隼唤回身边。
那小东西灵性的很,立在五爷的肩头,歪着脑袋嘲讽的冲着江浸月低声叫了两声。
那尖锐的声音让江浸月的太阳穴忍不住直跳。
她想,若是有机会,总有一天要宰了这畜生。
五爷头也不回的重新消失在黑暗里,江浸月从始至终都没能看见他隐藏在黑暗中那张阴鸷的脸。
四周归于安静,江浸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落在沾满污渍的红色喜袍上,落在地上归于尘土。
她抬头往天上看去,清冷的月光透过层层树林照在她身上。
忍不住伸了手,那月亮仿佛很近,可一层一层的树丫像张密密麻麻的网。
今日之前,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冲破了吃人的牢笼。
可终究……还是天真的可笑。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江浸月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她木着一张脸。
原本娇憨的脸上只剩下冷静,染了泥土的玉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留下一道污痕,像是沁润瓷器上不经意的裂痕。
不过她不在乎。
“将军……侧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