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不去?”
江浸月硬着头皮挣扎。
“怕了?”
周稚京挑眉看她,江浸月微微垂着脑袋,嘴巴嘟囔着,满脸的不情愿。
平日里恃宠而骄的小猫,缩起了爪子,可怜兮兮的扒拉了他一下。
“才没有!”说怕多没面子,江浸月一仰头,信誓旦旦道:“放心吧,肯定不会给将军丢人的!”
皇宫不同于周府,庄严肃静,一路上碰上的奴才们都训练有素贴着墙边走,就算是问安也不敢抬头直视贵人们的眼睛。
规矩二字几乎融进了这皇城中的每一块砖瓦,让人有些窒息。
东宫分成许多殿,过了太子的紫阳殿,后面是太子妃嫔们的住所,其中以太子妃的长乐殿为首,也是离紫阳殿最近的宫殿。
紫阳殿门口,周稚京再往前便是大不敬了。
“我是外男,只能送你到这了。”
他望了眼身后幽深的小道,两旁种满了太子最喜欢的梧桐,正是长得茂盛的时节,错综复杂的枝叶交叠着,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江浸月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帮周稚京理了理微褶的衣领:“将军不要担心,月儿很聪明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定会保护好自己,有将军在,我不怕的。”
“我暗地里打听过了,太子妃家同文家二房的嫡姑娘很有些交情,你这一趟多半是文鸳儿折腾出来的把戏,你别怕,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此处等你,若你还不出来,一炷香内我必定出现在你面前,月儿放心。”
周稚京早就将退路都想好了,大不了就再挨一顿板子,坐实了他色令智昏的头衔而已。
江浸月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人刚到长乐宫的门口,宫女进去通传,舒望扶着江浸月站在日头下等着。
“夫人,你说这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舒望心里实在忐忑。
“没事的,太子妃也是人,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无路可退了,江浸月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了。
小宫女引路,人还没到,便听见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江浸月越走越近,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
她抬着头目视前方,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掐住手心。
不慌不忙,江浸月行礼落落大方:“妾身周江氏。叩见太子妃。”
为首的太子妃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她双手交叠轻贴额头,脊背笔直,动作端庄,生的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切,下贱之人就算是学了礼仪也不过是败絮其内,我要是你,就乖乖的躲在将军府里一辈子不出来,省的丢人!”
说话的正是文鸳儿的姐姐,文家二房的嫡姑娘文婧安,这几日她可没少来给太子妃吹耳旁风,两姊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非要寻她江浸月的晦气不可。
江浸月没抬头,太子妃一时不叫起她就一时不起,安心的跪着,至于文婧安的叫嚣,她全当是狗叫了。
坐在下首的那几个嫔妃面上有些尴尬,说话的是太子妃的闺中密友,跪着的又是周将军的心头肉,这两边都各有神通得罪不起……
既得罪不起,便只能装死,在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乱站队。
“好了好了,”一直没开口的太子妃打了个圆场:“周夫人快起来吧,地上凉,这要是跪坏了,只怕周将军又要心疼了。”
周稚京独宠侧夫人的事儿就连东宫都有所耳闻了。
“来人,给周夫人赐座。”
许是有心,也或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