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出门采买的日子,周稚京特意将采买的事儿交给周呈去做,一是因为放心,二是因为这孩子年纪小好动,总得找个理由让他出去放放风,一月一次的采买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周家军在西郊驻扎了小一年的时间,对于京都周呈已然轻车熟路了。
进了都城,直奔那条买东西最多最全,价格又最最实惠的青龙巷去了。
虽是清早,但青龙巷已经热闹起来了,吆喝声、唱曲儿声,面窝子滋滋啦啦下油锅里被炸得酥脆的声音,还是包子铺散腾腾的热气儿,熙熙攘攘。
周呈盘算好了,他要买几包遭猪头给兄弟们下酒,再买点酥鱼骨他哥最爱吃了,还有就是将军嘱咐了帮夫人挑个好看的胭脂拿回去哄她高兴。
一项一项都列在张纸上写的明明白白生怕落了什么。
刚一到,便看见巷子最中央乌泱泱的围了一帮人,闹哄哄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瞧那架势,不像是什么好事。
将军说过在京都一定要少管闲事。
周呈驻足离了老远的瞧了半天,实在拗不过心里的好奇,还是凑了过去。
刚一过去,就被人塞了张纸在手里。
他展开了定睛一看:激讨阎王将军周稚京檄文。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说的都是将军沉迷于美色,以军营当乐子只为了博美人一笑的事,甚至还举了周幽王与褒姒的例子,唱衰晟朝国运。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周铎从周呈手里夺过那片檄文,越看越气:“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抹黑将军!这样的当你也上!平时怎么教的你?!你就为了这个来寻夫人的晦气,可不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了吗?!真是蠢得要命!”
周呈被狠狠的戳了下脑袋,他捂着脑袋,依旧一脸的不服:“若不是夫人,将军哪会被人这样说?!”
“你……”周铎简直气的要背过气去了:“你也知道是欲加之罪!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将军,无论有没有夫人,他们都会想办法来寻将军的错处,就算是寻不到错处,也会像如今一样生造出一个来!”
“好了~”周铎嚷嚷的江浸月有些头疼:“周呈年龄还小,他哪能一下就懂得这些,他来寻我的晦气也都是为了将军,这孩子心是好的,你这嘴巴厉害的要命,可少说他两句吧!”
江浸月话音一转,目光又落在了周呈那张皱的像包子似的脸上,声音放柔和了些:“那些闹事儿的都是些什么人?”
周呈还没消气,梗着脖子不肯说。
砰的一声,周铎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屁股上。
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周呈咬着牙开口:“我仔细瞧了的,多数都是些来赶考的学生,为首的那个……为首的那个好似姓张,叫张冲。别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学生,又是来赶考的学生。
跟踪周稚京的也是学生,这些来赶考的学生就像是无孔不入的蚊子,盈盈绕绕的围在身边,赶都赶不走。
“口诛笔伐一向是那些惯会咬文嚼字的学生最爱干的事儿。”靠在门边的周稚京开了口。
他站在门口,阳光从身后打来,整个人隐在阴影里看的并不真切,一双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江浸月身上,眼里的心疼与爱意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江浸月微微低了低头,卷曲的睫毛盖住了一半瞳孔。
周稚京的爱意太浓烈了,她几乎有些承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