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这人疑心重,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一直到拿到太子手谕的那一刻才撤了下来。
无论是太子的人还是周稚京的人,都只摸到了景阳王在扬州养兵地方的门口,景阳王的人很警觉,没人能进的去。
太子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痛感丝丝凉凉的传来:“蓁蓁,”
江浸月低头仔细的擦着匕首上的血,听到这个名字,眉毛很是不耐烦的挑了一下。
她纠正道:“我是江浸月。”
“行行!”
太子看着帕子上的血迹,他算是服了这个疯女人了,不愧是周稚京看上的女人,两口子发起疯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江浸月!吾需要你打入景阳王内部,与吾里应外合,端了他。”
说到景阳王,太子眼睛里简直要喷火了,他从没想到看起来最没有威胁的那个皇叔竟然会养私兵跟他争皇位!
生在帝王家,没有人能允许旁人觊觎自己手中的权利。
匕首上的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江浸月把它凑在鼻尖闻了一下,那股血腥味已经变得很淡了。
她满意的将那匕首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太子:“殿下是不是疯了?”
“你什么意思?”
太子捂着脖子,对她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现在的身份是将军的侧夫人,这段时间我失踪的消息应该已经在京都传开了吧?现在这种时候殿下让我去景阳王那边当卧底?那不是让我死吗?”
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江浸月拒绝的很是果断。
“你放心,吾会让你合理的回到扬州的。”太子环着双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
……
后半夜,京都的守门人都犯起瞌睡,整条大街上安静的只有打更人的声音。
江浸月被蒙上双眼。
一顶轿子偷偷的从东宫抬了出去。
出了京都,一直进了扬州的地界,蒙在眼睛上得眼罩才被取下来。
适应了下阳光,江浸月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简直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东宫的人做事真绝,除了她跟一个破包袱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江浸月摸了摸包袱,这太子还不算是太泯灭人性,竟然还把那把匕首也一起给她留在了包袱里。
想来是怕她死在路上影响计划吧。
自嘲的笑了笑,江浸月认命的拾起包袱,顶着太阳往最近的庄子走去。
就算是下午烈日当头的时间,空气中依旧是湿润的梅雨气息。
江浸月小的时候最是讨厌扬州的梅雨季节了,每次一到梅雨季节的时候她都会央着祖父带她回京都去住。
那个时候的钟离浸很喜欢京都,京都的空气是干燥的,身上不会有让人讨厌的黏腻感,京都的宫殿很大,宫里的床很软,装饰很华丽很漂亮,还有长得帅气的哥哥们可以和她一起玩。
那个时候,她是喜欢京都的。
许是近乡情更怯,江浸月走着走着眼眶竟有些湿润,她垂着头,不敢让自己多想,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找到那庄子上唯一一家客栈。
这庄子叫做田庄镇,平日里只有些不走水路的商人会在此处歇脚,人来人往的虽不热闹但也不算太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