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内,许汉已经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看着萧齐伏在案头上写写画画。
他始终弄不明白那些圈圈圆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许汉也算是熟读百家,竟然看不出来它们出自何门何派,似乎并不是大周的文字。
等萧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许汉知道自己可以说话了,于是便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见萧齐仅仅是点了点头,并无别的交代,他有些担忧的问道:“长安城中多是陛下和晋王的眼线,殿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手脚,难道不怕他们怀疑到您头上?”
萧齐放下手里的笔,用麻布印干纸上的墨迹,笑道:“皇帝和老二都自诩聪明人,你知不知道这种人都有一个毛病,他们总是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复杂。”
“就拿这件事来说,哪怕我承认是我干的,他们也会犹疑三分,琢磨这里面是不是还有隐情。”
说着,他拍了拍许汉的肩膀,“老许啊,你太小瞧人的脑补行为了。”
“脑补?”许汉不解的问:“何为脑补?”
萧齐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沓早已书写好的信笺递了过去,说:“你去一趟蓝田大营,把这些交给无缺,让他务必按照上面写的落实。半月之后,我会检验大军的训练成果。”
许汉接过信笺,愣了一下,“殿下不去大营?”
萧齐咧嘴一笑,“我堂堂亲王,为何要去臭烘烘的军营,留在家里享福不好吗?”
尽管这话说得轻挑且欠揍,可许汉却意识到庆王估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下午日落时分,许汉匆忙而返,接过萧齐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喘匀了气方才一脸喜滋滋的说道:“殿下猜的没错,无缺看完书信后,不仅没有怠慢微臣,甚至还恭恭敬敬的送出了大营。”
说着,他一脸好奇的看着萧齐,又问:“殿下您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让那个眼睛长到屁眼儿上的老东西脸翻得这么快?”
萧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一个老宦官,我能和他说什么?无非是威逼加利诱罢了!”
“对了,营中的情况怎么样?走了多少人?”
提起这个,许汉对萧齐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伸出手掌晃了晃,“五百,和您预计的出入不大。”
“咱们接下来是否要深挖下去?微臣总觉得营中还藏着一些探子,如果放任他们恐怕会坏了您的大计!”
“算了!”萧齐指了指下首的位置,示意许汉坐下,继续说道:“短时间内,还不能动他们。这样才能让朝堂上的那群人错以为我昨日只是单纯的想出风头。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更何况,蓝田大营如果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皇帝会睡不着的。”
听萧齐这么说,许汉点了点头,在脑子里反复琢磨,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关键,不由得感叹萧齐对人心的把控精炼到了极点。
眼看天色渐晚,许汉起身告辞,临走前问萧齐,“接下来殿下可有何安排?”
萧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节嘎巴作响,只觉得肚子有些疼。不由得感叹还是年轻好,就是这十七八岁的身子吃得多拉得也多。
他捂着肚子,冲许汉摆摆手道:“没了!最近几天就在家陪老婆孩子,顺便留意下市面上的消息。”
“等消息?”许汉嘟嘟囔囔的出了庆王府,不清楚庆王到底要让他留意哪种消息?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庆王在等的是什么了。
五日后,一队长安守备的军卒叩响了宫门。
“陛下,突厥公主阿史那敏儿,携兵卒已过灞桥。”
正在午睡的萧珩豁然睁大了眼睛,踉跄的走了几步,来到小黄门的面前,喝问:“什么?突厥公主何时进的关内?为何事先没有通报?”
小黄门被问得哑口无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