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劲风刮过,身后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萧齐拨转马头,朝着突厥队伍大喝一声:“吾乃大周庆王萧齐,突厥小儿叫爷爷作甚!”
这话一出,突厥营中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那满脸虬髯的精壮汉子,已经抽出了弯刀咋咋乎乎的就要冲过来。
可阿史那敏儿却是纹丝不动,眼睛像是钩子一般紧盯着马上的萧齐。
见他剑眉星目,环伟倜傥,好一个俊朗的少年王爷。虽说面白如镜,少了一些粗犷,却多了一分草原汉子没有的文卷气。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看痴了,直到手下快要冲到萧齐身前,方才回过神来,高声喊道:“阿颜齐,回来!”
叫阿颜齐的虬髯汉子回过头咬牙切齿道:“公主,这该死的周人,敢骂我们,我要宰了他!”
阿史那敏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喝道:“你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吗?”
阿颜齐顿时消了气焰,转身之时却不忘威胁萧齐,“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遇到我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酒杯。”
等这些人悻悻的退到一边,阿史那敏儿再度打量起萧齐,片刻才问:“你就是萧齐?”
萧齐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俯着身子看向她,“是我!”
“就是你杀了托木儿舅舅?”阿史那敏儿又问。
“正是!”见对方面露怀疑,萧齐直起身子,挑动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又道:“就是这柄枪,挑下了你舅舅的头颅。”
“你……”阿史那敏儿噌怒,指着萧齐就要发作,却忽然联想到了父皇的猜测,双手环抱胸前,斜了萧齐一眼,“托木儿舅舅可是草原上的最勇猛的武士,你一个周国的皇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有一千多突厥勇士,你就是有一万名士兵也不可能打得过。”
萧齐咧着嘴嘿嘿一笑,“一万士兵我是没有,不过我有十万名少女。不妨告诉你,你的舅舅和你的勇士们,都是死在这些少女手里,咽气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阿史那敏儿顿时瞪大了眼睛,插着腰从萧齐大吼:“你胡说,你们周国的女人比羊还温顺,怎么可能敢杀人!”
“我胡说?”萧齐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百官,说道:“你可以去问问,那日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在场。”
“他们是你的官员,自然会帮着你说话!”阿史那敏儿气得直跺脚,转过身不再看萧齐。
“那个,公主,时候不早了,要不还是先回城吧。宫里已经备下酒宴,咱们边吃边聊。”
见气氛尚未到剑拔弩张的境地,萧珩连忙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他实在是担心萧齐又干出什么祸事来。
想起父汗在信中的交代,阿史那敏儿只能咬咬牙就坡下驴,回身瞪了萧齐一眼,冷哼道:“等我办完了父汗交代的事,再找你算账!”
“你,滚进宫去,等候处置!”萧珩指了指马上的萧齐,信步跟上。
看着一脸谄媚的萧珩和成群结队的禁卫,萧齐只能在心中喟叹一声,随着人群晃晃悠悠的往长安城走去。
麟德殿内,歌舞不歇,宾主推杯换盏一派祥和。
满脸虬髯的阿颜齐酒兴大浓,已经灌倒了好几个文官,此时正揪着萧鼎的脖子,问他为何不用坛子喝酒。
坐在宴席末尾的萧齐,则是被所有人无视了,他也了的清闲,不时的啄一口清酒,手在桌子上敲得啪嗒作响,脑子里却在琢磨突厥公主带来的牛车上,装的到底是什么。
酒至半酣,阿史那敏儿忽然大喊一声停下,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她从背后的革囊里,掏出一卷羊皮,朝着皇帝身边的宦官招了招手,然后说道:“周国陛下,这是我父汗亲笔写的国书,关于大战和我舅舅死在你们周国的赔付,都在里面了,希望你好好看看。”
宦官连忙躬身上前接过羊皮后又快步走到皇帝身前,跪在地上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