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站在萧齐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单衣。
萧齐扽了扽袖口,摇摇头说:“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和皇帝情同手足,即便这次皇帝伤了他的心,但也不足以让两人的关系完全破灭。所以,我才放出了兵部的消息让他去查。等他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兴许就会明白咱们这个皇帝是何等的昏聩无能。”
皇帝再度贪欢,翌日又罢了早朝,听闻齐天奎求见,萧珩没好气的召见他。
原以为齐天奎是来找自己说那些陈年旧事博取同情的,萧珩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拿绢布堵住自己的耳朵的打算。
却没曾想齐天奎一进甘露殿,就行了跪拜大礼。
“微臣齐天奎,叩见吾皇万岁!”
萧珩愣了一下,他是知道齐天奎的性格的,除了祭天大典,就算是年节里这老小子都没行过这么大的礼节。
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珩心里暗叫不好,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齐天奎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看,见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便觉得刚才的大礼是白行了,于是抖了抖袖袍站了起来。
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萧珩这才放下心来。
对嘛,没规没矩才是你老小子的一贯的作风。明明是个粗坯,偏偏学文人的那一套,搞得朕都不适应了。
看他起身又不说话,萧珩也没主动问,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的耗着。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齐天奎终于是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微臣是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
萧珩差点被茶水呛死,好半晌才止住了咳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见皇帝震惊的样子,齐天奎很想扭头就走,可想起昨晚萧齐的那番话,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边。
萧珩听完哈哈大笑,大踏步的下了御街,一边走一边嘴里啧啧有声,“天奎呀,天奎,在朕的印象中,这还是你头一次在朕面前说软话吧。朕记得,小时候你揍了朕,被你爹打板子的时候,都没服过软吧。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天奎昂着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臣老了,此一时彼一时!”
萧珩轻哼一声,笑眯眯的看着他,“屁话,朕还不知道你?浑身上下,就属那张臭嘴最硬!不过看在你能主动认错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了。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齐天奎翻了个白眼,拱拱手道:“老臣想收回昨天的话,兵部尚书的位置老臣坐惯了,不想给别人!”
萧珩想都没想就摆摆手,说:“你倒是会挑时候,眼下朝堂上能用的人的确不多。王直入狱,吏部就少了一位能担大任的主官。你来了,刚好可以替朕参谋参谋。”
齐天奎向来不会在皇帝面前客气,萧珩让他参谋,他就接过对方递来的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折子上写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不过很快兵部左侍郎焦郁的名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想起了萧齐说过北境大战一夜溃败的事情,当时正是焦郁代替自己统筹的这一战。萧齐说兵部可能出了问题,就是说焦郁出了问题。
如果自己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焦郁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兵部。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去看后面的名字,合上折子说道:“陛下,老臣觉得焦郁合适。”
他也不说原因,反正也说不出来,干脆选择闭嘴。
皇帝不置可否,将折子扔回龙案,说:“朕会考虑的,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等节后再定吧!”
出了甘露殿,齐天奎心里五味杂陈。从今日皇帝对他的态度来看,还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反倒是自己开始对他有了小心思,这貌似不是一个忠良的臣子该有的心态。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床上疼得直叫唤,他便咬着牙小声嘀咕道:“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