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得如此真挚,萧齐也一脸郑重的站了起来,把手搭在了齐天奎的手腕上,温言道:“我萧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趁人之危的事情还做不出来,尤其是对老国公这种忠良之辈。”
说到这,他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老国公明日还是得进宫向父皇请罪,争取拿回兵部尚书的帽子。”
齐天奎把头扭到一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说到底心里对皇帝还是有些怨气的。
“老臣不去,兵部尚书的位置陛下爱给谁给谁,我齐家不差这点俸禄过活。”
萧齐苦口婆心的劝道:“叔叔莫说气话,小侄算是看出来了,突厥人在长安跋扈,就是想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叔叔若此时撒手不管,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更何况,叔叔对大周忠心不二,您这样的人不去镇住朝堂,若是换了鼠辈上去,更会助长突厥人的气焰。”
“小侄一直对北境溃败一事痛心疾首,若当初有叔叔坐镇兵部,此事绝无可能发生!”
齐天奎人老性子莽,但却不是傻子。富贵延绵三代的勋贵,当家的就不会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他自然听懂了萧齐的弦外之音,看似是在劝说自己回归兵部,实则是给自己摊派了彻查兵部的任务。
兵部可能有内鬼,这是萧齐传达给他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齐天奎一脸惊愕的盯着面前这个少年人,他不清楚萧齐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但他从对方的话里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萧齐,似乎有所图谋。
至于是什么,齐天奎暂时猜不出来,他也不能直接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见他一脸怔怔的样子,萧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也变得极为真挚。
“叔叔,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若叔叔仍觉得萧齐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那今晚过后小侄依旧是个荒唐废物的混账王爷。”
从客厅里出来,齐天奎一边走一边琢磨萧齐最后说的那番话。到了月亮门,一个粗犷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过大将军!”
齐天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许汉,觉得有些眼熟,皱眉想了一阵却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于是便问:“你是?”
许汉拱手行礼道:“末将许汉,曾在对南诏反击战中,在大将军麾下担任游击将军。”
听他这么一说,齐天奎立马响起了十年前的那段往事,伸手在许汉的肩头重重一排,笑道:“记起来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前锋营的许大鼻子,对吧!”
“本公记得你不是调回京城任职了吗,半夜三更的,来庆王府上作甚?”
说着,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许汉,见他身上的穿着并非是军中的铠甲,倒像是侍卫打扮,便越发的好奇。
“你怎么穿得跟个家将似的?难不成睡了那个公侯家的闺女,被陛下罢官了?”
见到自己曾经的属下,齐天奎还打算和以前一样跟他开个玩笑,却见许汉面露苦色,摇摇头道:“末将的确是被陛下罢了官职,但却不是因为睡了公侯家的闺女。”
接着,许汉便将自己当初在山谷前质疑皇帝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补充道:“承蒙庆王殿下赏识,末将领了庆王府亲卫统领的差事,虽说没有做长安守备偏将来得威风,但全家老小也不至于饿死。”
听得许汉把自己的事情说得凄惨,齐天奎喟叹一声,在他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说道:“以后好好跟着庆王殿下,别看他表面上放荡不羁,但胸中内有乾坤,难保日后不会有一番作为。”
“告诉以前的弟兄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本公。你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本公不能让你们没了下场!”
扔下这句话,齐天奎便匆匆出了庆王宅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转过一个街角,他渐渐放缓了脚步,抬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暗自叹了口气:陛下这些年是怎么了,为何凉薄至此?
“殿下,您觉得老公爷会上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