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久没有吃过肉了,听到这里,齐红云都险些要答应了:“我……”
齐席儿就又似笑非笑地开口了:“不过红云姐一向是村里最‘孝顺懂事’的姑娘,在家里长辈都还吃不上肉的情况下,她应该也会愧疚不安到食不下咽吧?”
如果说骆冉佳平时是把高傲写在了脸上,那齐红云就是把‘装’伪装到了骨子里。
装清冷,装不在乎,装和善、装孝顺,装端庄……她永远要做十里八乡村民口中最‘优秀完美’的那个,也不允许自己完美无瑕面孔出现一丝瑕疵。
果然一听见自己吃独食,可能会显得自己不孝顺,齐红云还没说出口的一句话果然噎在嗓子眼里。
深深地看了眼齐席儿,齐红云才垂下了眼睫。
抓紧了手中的蓝布包裹,她又端出了那副低眉顺眼模样,低声道:“多谢二叔和席儿了,我早上吃过饭了,确实不太饿的。”
齐席儿似笑非笑地挑眉:“那可真是可惜了。”
并未察觉二人间的暗潮汹涌,齐忠恒只以为齐红云是真的不想吃,就把一整瓦罐的鸡汤装好了:“那我待会儿都给许家送过去,四丫那丫头肯定很高兴。”
已经吃了三个多月清汤寡水了,齐红云是打心底馋啊。
面上低眉敛目地装着乖巧,余光却一直跟着齐忠恒手中瓦罐走,直到看见齐忠恒将瓦罐收到厨房锅里,用锅盖盖得严严实实的,她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喉结用力滚了一下,温和夸道:“二叔说得对,小孩子肯定会喜欢这些的。”
察觉到齐红云的动作,齐席儿差点给笑出了声。
齐席儿好悬才忍住笑出声,齐席儿用手帕擦过了嘴巴,笑眯眯地开口道:“爹,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发了。”
顾不得厨房里的瓦罐了,齐忠恒忙三两步追了出来,又塞了一大把糕点到齐席儿怀里,一迭声地开口道:“等等,爹还有东西没塞给你呢。”
望着齐忠恒给自己收拾出的五个包裹,齐席儿哭笑不得地道:“爹,我就是去镇上住半个月而已,不是去搬家去的。”
“你看,红云姐就带了一个口袋似的小包裹呢。”
齐忠恒继续往齐席儿满满当当的包裹里塞糕点,语气十分坚持:“穷家富路的,在家千般好,出门半步难。不多备着点东西,你在外头住不惯怎么办?”
又扭头看向齐红云,皱眉问道:“红云,你家里就只给你带这点东西啊?这可是要住上半个来月呢!你打算怎么过啊!“
齐红云攥着包裹的手更紧了,用力抿了抿唇道:“我平时生活简单,用不着这么多东西。”
只看她伪装出的漂亮又优秀的假象,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她在家也必定受尽了宠爱。
只有她知道为了‘装’出这一假象,她从小到大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
不比齐席儿有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好爹,她家里奶奶一心只念着她的大儿子,父亲眼里只有摸牌和喝酒,和在京城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母亲眼里只有在省城的大女儿和小儿子……
一家人别说有人帮她收拾行李了,连知道她考上了拖拉机手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