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认识?”
张山石见赵牧一反应,有些诧异,而后又自顾自的嘟囔了几句。
“这小子,像头饿狼似的,每次去干活,到了饭点就他吃的最凶,吃完还要惦记别人碗里的。”
“干活那劲,也像牲口。”
“大家都歇着,他还在那。”
“不过别看他土头土脸,居然还写得一手好字,把老高跟我吓了一大跳!”
`越听。
赵牧一的脸色就越古怪。
老高,全名高全,骊山狱的狱卒,跟他父亲也算是相识多年,近来几年负责从各大囹圄押送犯人往来骊山王陵。
前段时间嫪毐死后,高全还来了不少趟咸阳狱,他跟其也算是有几面之缘。
知晓对方是眼界高上天的主。
能得到高全夸赞的人,那可了不得。
说不定。
那个赵高还真是史上那位,因写得一手好字得以被秦王看重的奸臣,直接断送了大秦的祸害。
可偏偏。
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张脸,慢慢的与张叔口中的赵高重合。
“张叔,咱们过去看看!”
不得张山石回答,他就径直往己字署赶。
张山石见状,也只好跟上。
很快二人到了地方。
赵牧一只消一眼,便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被一群狱卒围住的牢房,赫然正是先前他多打了一碗的米汤的蓬头垢面的犯人所在!
今日张叔想着替女婿分担点,他也就跟着给犯人分发饭食。
只不过这次。
他为了避嫌恰好没往这边来。
没想到。
就出事了!
看着对方躺在地上的狼狈样,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其跟那位指鹿为马的权臣联系起来。
但在这个尚未出现造纸术跟印刷术,接受教育成本极高的年代。
能认识,并写出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是许多大秦子民饭后拿得出手,能在小辈面前炫耀的事。
想练得一手好书法。
首先家中得有余粮,才不用劳作,抽得出时间练习。
其次家中要有钱财,才请得起老师,指点秘境。
最后还需要耐得住性子,十年一如的在桌案前挥笔打磨。
权臣赵高本身是罪官后代,家境并不差,自身底子打得极好。
所以尽管长期在宫中最底层,只要一得到机会,就能一路攀升。
直至中车府令,兼任皇子胡亥之师,精通典狱之法,获得替始皇帝掌管虎符、传国玉玺的资格!
牢中的这位赵高要不是那位权臣,从小哪里来的家底供起挥霍,又是怎么沦落到这一步的呢?
“走吧,不用担心。”
“药草治不好,还有饭食呢。”
张山石开了个玩笑,催促了赵牧一番。
开始赵牧一还不明白。
看到有人灌了赵高一碗米汤,赵高喝完还舔了一口嘴角时,他顿时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小晏姐准备了什么。”
“可是有好几年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
赵牧一收回目光,跟张叔笑着聊了起来。
转头时。
下意识的看了眼其他牢房,空空荡荡。
包括易萧在内,昨天被抓进来的犯人午时就悉数送出咸阳狱。
男子服城旦徒刑,修筑城墙;女子服舂徒刑,在伙房打下手。
像这种罪责明确的犯人,一般都无需狱卒审讯,按照律法处罚后,直接就可送去服刑。
本来咸阳狱基本不招收这类犯人。
只能说易萧被捕的时间点太过巧合,所以才会被押到咸阳狱落脚一日。
路上。
二人闲谈间,他这才了解到。
原来赵高也不是第一次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