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辞扬起眉梢,气势犀利如雨水浆洗过后的刀片,冰寒、明亮又锋利,声音不高却不怒自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这样说话?”
这三年来她韬光养晦暗淡掉所有的光芒,活在傅容时的阴影下,唯唯诺诺甚少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时候。
可她到底是许轻辞,是独自一人撑起过摇摇欲坠备受打压的众诚评估的女人,硬生生在一条死路里徒手撕开一道口子的英勇孤狼,就算再狼狈,也有她的血性。
她短短一句话,便让靖嘉禾的气势短了半截,震慑得他半晌说不出话。
许轻辞客客气气地走到靖嘉禾面前,优越的肩颈线勾勒出一种难言的迫人傲意,“让傅容时来求我,否则,这件事,没得谈。”
靖嘉禾被她这样盯着,竟然先露怯意,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半步,虚张声势的拔高声音:“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许轻辞的目光越过靖嘉禾,朝她身后看去。
男人一袭得体的黑色西装,逆着光款款走进来,气质卓然,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种恣意的矜贵,居然是傅容时!
他手里还拎着公文包,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剐蹭,细看起来竟有几分狼狈,像是急匆匆从重要场合临时赶过来的。
许轻辞冷笑,他可真是上心。
只是,她怎么能让他们如意?
她主动迎上去,只穿着紧身薄毛衣的手臂牢牢挽住傅容时的胳膊,亲昵地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幸好现在是冬天,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并不多,只有脸和脖子是重灾区,否则她真怕傅容时一下子把她踢开!
傅容时盯着她这样一张近乎可笑的脸,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许轻辞,你搞成这幅样子是觉得脸上有光吗?”
靖嘉禾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依偎着的手臂上,委屈委屈地喊了一声:“阿时,你可算是来了。”
傅容时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微点下巴,然后跟迎上来赔笑脸的两个警察寒暄了起来。
虽然傅容时并不插手傅氏集团的业务,但光凭他这个人,在海川,也足以让人攀附讨好,很快就惊动了局里的高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讨好谄媚的笑容,更是小心翼翼地请示他这场“意外”该如何处理。
他眸光落在许轻辞身上不过一瞬,就又移走,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冷也不热,却让人需要推敲,“不过是小孩子们胡闹罢了,有什么值得当真的?”
许轻辞握着他手臂的手几乎快挂不住了,堪堪滑下去的时候又被傅容时猛地攥住。
她心其实早都凉透了,却还是忍不住遍体生寒,她克制又隐忍地转头看着他的侧脸——锋利疏朗的线条,雕塑般的骨相,却也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没有心得。
许轻辞是识时务的人。
傅容时的态度摆得很清楚,她再闹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笔帐,她迟早要讨回来。
她罕见地顺从,任由傅容时牵着她,拉开车门把她按进去。
车子是齐悦的那辆迈腾,他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勉强地发动了汽车,他左手转着方向盘,脸上已和刚才的和煦截然不同,阴云密布黑云压城,他像是压抑了好久情绪此刻才终于爆发
“许轻辞,真要闹离家出走这一套,你能不能让自己体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