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辞静静靠在傅容时刚刚替他垫起来的枕头上,没有焦距地盯着他匆忙离开来不及带走的保温桶,心脏被砂纸密密麻麻包裹起来摩擦着,不透气,又皱皱的。
不痛,却难以安心,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慢到许轻辞感到焦灼。
像是有千丝万缕的东西牵扯住她的心脏,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搅乱了她的心湖。
她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这种焦虑,可是脑子却乱成一团麻,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这种躁动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代纾过来找她,才算结束。
许轻辞看见她,有点惊喜,又有点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代纾高跟鞋咯噔咯噔地敲在地板砖上,在许轻辞床边半米远的地方止住了步子,视线水平地从床头移到床脚,两人眸光在空气中相接,她撇撇嘴,挖苦道:“你很行啊许轻辞!差一点就半身不遂一辈子不用走路了。”
许轻辞幽幽道,“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代纾翻了一个白眼,在床边挤着坐下,问她,“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许轻辞点点头,轻声说:“疼,疼得觉都睡不着。”
代纾啧了一声,骂道:“活该!”
许轻辞:“你就嘲讽我吧。”
代纾看着她泛白的脸,终于没那么损了,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其实,你这一摔,倒是挺划算的。”
许轻辞顿了顿,问,“外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代纾目光在豪华的VIP病房里看来看去,啧啧两声,问:“你问谁?”
顿了顿,更不怀好意地补了句,“林月月?蒋思南?还是傅容时?”
许轻辞立刻道:“你当我没说。”
代纾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傅家下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你婆婆专门向你道歉。”
许轻辞愕然,被震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
傅老太太那种又犟又高傲的人,会对她道歉?
世界末日了吧?
代纾打量着她,脸上的坏笑一直没断,“感动傻了?我看傅容时也没你跟我吐槽的那么垃圾嘛,起码这件事,他是护着你的。”
许轻辞沉默着,没吭声。
代纾一向话多,吃瓜吃得憋得慌,根本不在意许轻辞回不回应她,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傅容时这两天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他不插手傅氏的生意,可到底姓傅,这事又是你借他的手捅出去的,自然要对一大堆股东负责……”
“事情闹得这样厉害,傅正钧却没有露面,全程由傅容时对外发声,接管了这次的危机公关,我看,很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召回傅氏。”
“而且你后续放出来的录音,牵扯到三年前不清不楚的案子,听说司法部门已经在派人着手调查了。”
许轻辞心头一空,有些激动地问:“调查……当年的案子吗?”
代纾手伸到许轻辞面前,食指左右摇了摇,笑得有些冷,似乎在嘲笑许轻辞的天真:“宝贝,是调查傅氏。”
“调查傅氏?”许轻辞忽然从头冷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