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元义乃是太平道人,在这段时间里他以太平道的旗号先后拜访了三辅各地郡县的大人,而在这背后,也有着太后的影子。”
“太后?”
刘宏愣住了片刻。
“太后...”
这位大汉天子口中再次重复了这两个字。
他长呼出一口气,神情迷离了起来,好似是在看着什么,又好似是在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刘宏摆了摆手。
“退下吧,将今日学宫之事散出去,也将吾儿的这话...传出去。”
“诺。”
蹇硕拱手一拜,紧接着便转身退出了宫殿。
“母后,难道现在还不够吗?”
德阳殿内,刘宏看向摇曳地烛火喃喃自语着。
...
而与此同时在这片夜幕中,雒阳北城何府内。
“孽畜!”
一盏茶杯连同滚烫的茶水一同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双膝跪在地上的何携这时哪怕手掌被茶水溅到了却也不敢乱动。
他脸上的绷带才刚刚拆下,眼眶边缘仍然还有些许淤青。
面对着站在厅内的那个男人,何携的浑身却是发抖个不停。
“父亲...”
“住嘴!”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男人转过身向他怒斥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啊何携,啊?你告诉我,谁给你胆子擅自调动家兵的?”
男人撸起袖子,额头暴起青筋,脸色已是铁青的不行。
“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皇子!皇子你知道吗?你是猪脑不成?你做这事之前,想过何家吗?”
男人推翻茶盏,面色狰狞地咆哮般的口吻冲着何携吼道。
“你是嫌我活得久了是吧?呵,我说怎么家中圈养的那倭奴不见了,是不是老子不问,你就打算继续瞒下去?”
这男人就是何携的老爹,时任河南尹的何苗。
他平日里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待以外人,可是现在,他甚至都快动了杀了何携的心。
因为他的暴怒,何府下人们在路过前厅时纷纷绕道而走,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上去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父亲,可是那小崽子他...”
何携这话刚说了一半,然而迎面而来的便是何苗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道很大,猝不及防的何携竟是直接被扇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
不等何携起身,只见何苗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硬是将他给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怒不可遏的对其说道:“你想让整个何家为你陪葬吗?!”
“我..”
何携犹豫了,即便是这时候他的半张脸已经红肿了起来,可是在对上父亲的眼神时,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缓了许久,他面色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我错了。”
“父亲你要打便打吧,孩儿知错了。”
终归还是亲生儿子,何苗听到了这话,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也只能咬咬牙长叹一口气将手松开。
坐回了位子上,何苗看着那身上至今还缠着绷带的儿子,不是滋味地摇了摇头。
“也怪老爹,是我和兄长这些年来太过重利,忽视了对你的管教,没成想竟然让你成了这副模样。”
“择日我便带着你一同进宫向陛下求情认错。”
事已至此,纵然是何苗此时也唯有这个法子。
“父亲,当真要如此吗?不能只向姑姑求求情吗...”
何携咬着嘴唇,他着实是不愿意向那小崽子低头道歉。
可回答他的,是一双步履砸在了他面前。
“你还当这是什么小事?你以为你是谁?”
“二老爷...”
当何苗又要发火的时候,却见前厅急匆匆地跑来了个下人。
“何事?”
看着对方着急的模样,何苗暂且压下了怒火看向这人。
“宫里面一位公公遣人刚送来的拜帖...”
说着,下人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份名刺双手递至何苗面前。
宫里面?
何苗疑惑地接过这份名刺。
封胥?
这个老太监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做甚?
“人现在在哪?”
“就在府外。”
何苗站起身来,拿着这份名刺反复地在前厅里来回踱步。
他想不明白这个时辰为什么封胥会来拜访自己。
莫不是陛下兴师问罪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何苗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自己那跪在地上的倒霉儿子。
“让人将这个孽畜带回房中,另外吩咐下去,开侧门随我一同迎一迎这位封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