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列夫斯基中将在来到中亚之前是苏军副总参谋长,如果不是因为中亚战场严重吃紧并缺乏优秀指挥官外,他升任为总参谋长也是指日可待。毋庸置疑,华西列夫斯基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是十分出众的,眼下的土库曼堡战役,他确实是在诱敌深入,因为他觉得与北华军打一场类似于塔什干战役般的拉锯消耗战并没有太大意义,全歼敌军一个师要比击溃敌军五个师更有意义,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和宣传上。“我们实在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军事上需要,政治上和宣传上更加需要!”这是华西列夫斯基在指挥部内反复重申的一句话。虽然他的战略意图隐隐地已经被北华军觉察到了,但北华军也因为一定的麻痹和一丝微妙的过度自信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华西列夫斯基手里拥有的实际兵力其实比北华军估计的还要庞大。
示弱于敌,是华西列夫斯基展开他这项庞大计划的一个重要手段。
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华西列夫斯基认真地剖析道:“同志们,战争已经爆发了十个月,我们屡战屡败、丧师失地,敌人则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这其实是我们的一种优势。虽然敌人并没有轻视我们,但他们还是低估了我们。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飞机出现在战场上了,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新式坦克出现在战场上了,实际上,我们的仓库里已经悄悄地囤积了很多新式飞机和新式坦克,我们战争能力的恢复速度其实比敌人预料得还要快!打个比方吧,有个人一直在攻击我,我一边忍受着他的攻击一边悄悄地磨刀,等我的刀磨好了,我是先拿出来亮一下再使用呢?还是一声不响地直接使用呢?很明显,我会采取第二个方式,并且,为了寻找到最好的攻击点,我甚至可以在我的刀已经磨好了后继续忍受对方的进攻。”
此时在华西列夫斯基的手里,除了第62集团军,还有一个第19集团军,该集团军下辖五个师、两个炮兵团,甚至他还有数百架飞机、数百辆坦克、数百门新式的喀秋莎火箭炮。这些飞机坦克火箭炮被送到前线后一直被华西列夫斯基下令隐藏起来绝不使用,甚至第19集团军一路开赴到中亚战区也被华西列夫斯基下令不得对外宣传,并且该集团军所有军、师、团的番号都暂时使用第62集团军的。在用无线电进行通讯时,苏军的无线电报里是“第62集团军第147步兵师第二梯队已经抵达”这样的话,被北华军截获后自然会认为是“第147步兵师的第二部分到了”,但实际上,却是第19集团军的一个师在冒名顶替,隐藏自身存在。
华西列夫斯基通过呕心沥血的苦心经营以及一些很有效的诱敌办法,使得北华军的五个师(2个轻装甲师、3个摩托化步兵师)逐渐落入土库曼堡的包围圈里。实际上,华西列夫斯基也不敢把网张得太大,因为他知道北华军的一个师足足有3万兵力。猎物如果太丰厚,也会把猎人活活撑死的。
10月1日夜间,苏军正式展开了庞大的两翼包抄。由机械化作战专家罗特米斯特罗夫少将指挥的两个坦克师风驰电掣地从正面战场的侧翼荒漠斜切向北华军的后方,与此同时,苏军在土库曼堡正面战场上发动大规模攻击,吸引北华军的注意力,但达到6个师、7万兵力的苏军步兵部队则紧随已经出发的坦克部队,展开大迂回包抄。“这一战的目的,就是要吃掉北华军的这五个师!”下达全面反击的命令后,华西列夫斯基神色凛然地道。
土库曼斯坦的大沙漠上,风起云涌、山河变色。
一架北华军的夜间侦察机飞过战场外延区域上空,驾驶飞机的飞行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数的苏军正在荒漠上汇聚成一条山洪般的庞大队伍,飞沙滚滚地扑向前线北华军的后方。大惊失色的飞行员急忙用无线电向第五集团军司令部发去这个重要消息。
“超过五万的苏军正在迂回向喻超白他们的后面?”冯占海吃了一惊,“华西列夫斯基果然留了一手!他的胃口好大!并且他手里的部队肯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计!”随即他把这个急如星火的消息发送给了喻超白、王利军等前线军官。
集团军副参谋长黄维上校有些难以置信:“会不会是飞行员看错了?我们的那些夜视仪实在是不可靠!钧座,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夜视仪主要是给军舰研发的,从而让军舰能够在夜间对敌舰展开鱼雷战。夜视仪很大,我们陆军坦克和空军飞机用的夜视仪都是精简缩水版的,可靠性很差,很多时候,这些夜视仪都分不清在地面上跑的是坦克还是卡车,空军很多侦察机飞行员在月光充足的情况下都不用夜视仪。”
冯占海摇了摇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吧!你马上乘飞机去前线,事关重大,我们如果真的有一个师或一个团被苏军全歼了,我们的士气会遭到很大打击的。并且,我也不能让这种事出现在我们第五集团军里。”
黄维点点头:“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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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人想抄我们的后路?”接到冯占海的电报后,喻超白有些不以为然,“华西列夫斯基也不怕崩了他的门牙?”
“我们需要撤退吗?”刘峰岭问道。
“为什么要撤退?”王利军反对道,“制空权在我们手里,苏联人除了用人命填还能干什么?再说了,就是想撤退,我们现在有一半弟兄正在被苏联人咬住,一时半会也是撤不了!”
“退路被截断,我们的运输线就断了,没有后勤补给,仗还怎么打?”于军反驳道。
“制空权在我们手里!怕什么?我们的后续部队可以轻易地撕开苏军的包围圈,也能用运输机给我们空投补给。”王利军很有把握。
“诸位,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是我军一个大好机会吗?”一个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上校军官微笑着开口。
“灵甫,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喻超白望向说话的第180师副师长张灵甫。
张灵甫是从南方中央军里自愿放弃军籍并“跳槽”到北方参加北华军的军官,他这样的军官其实非常多,特别是北华军对外开战后,甚至形成了一场中央军向北华军“跳槽潮流”。从南方来到北方的这些军官里,绝大部分都是“忍受不了中央军的平淡和打内战”,向往“北华军的激情和对外开战的荣耀”,当然,部分人也有自己的原因。这个张灵甫就是其中之一,他在五年前枪杀了自己的妻子,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蹲了两年牢,险些被判死刑,出狱后的他觉得在南方没有脸面再呆下去,再加上他也向往北华军,于是也来到北方,并在东北讲武堂第十五期里进修了一段时间,先是报考了步兵学院,后来又报告了装甲兵学院(随着机械化作战的兴起,在讲武堂里,装甲兵学院的热度超过炮兵和步兵),毕业后进入第180轻装甲师里担任团长,前阵子升任为了副师长。
面对喻超白等同僚的询问,张灵甫自信满满地道:“兵法上有个‘中心开花’,打击敌要害部位或以某部兵力为诱饵并坚守某个战略抵御,从而诱使敌军主力向己方运动,最终配合友邻部队对敌方主力实施反包围,等待时机成熟后,再配合友邻部队里应外合地重创敌军。在1805年的三皇会战中,法国皇帝拿破仑对阵俄奥联军,俄皇亚历山大一世愚蠢地放弃了地理位置至关重要的普拉岑高地,拿破仑察觉敌军这一重大失误后立刻命令苏尔特元帅攻占这个高地,迫使俄奥军主力包围并围攻普拉岑高地,法军则趁机展开反包围,并且中心开花,最终一举击溃了俄奥联军。”
喻超白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面对苏军意图包围和聚歼我们的战术,可以将计就计,不退反进,死守这里,吸引苏军主力,为钧座他们的集团军主力最终展开反包围而奠定基础?”
张灵甫点点头:“没错!苏军包围我们的兵力越多,钧座他们最终的收获就越大!我们现在五个师差不多还有12万可战兵力,苏军想要包围我们起码就要20万人马,我估计华西列夫斯基会投入更多的部队,也许会达到30万,虽然我们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地形上的优势,但我们掌握制空权,死守这里不成问题,等钧座率领集团军主力展开反包围,苏军现在包围我们的军队反而会成为我们集团军主力的猎物。苏军包围我们的兵力越多,钧座他们战后的战果也会越大!”
刘峰岭蹙眉道:“话是不错,但...我们的后勤补给线拉得实在太长了,足足五百多公里,钧座他们想要跟上来并对苏军展开反包围,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军也道:“我们只是想快速推进,通过机械化作战击破苏军防线,从而获得最大限度的战果,如果见势不妙,我们快速撤退,和后续主力合兵一处再展开新一轮的攻击,这才是我们的计划,如果弄这个‘中心开花’,会不会有些仓促了?土库曼堡战役一下子就从单纯的攻防战变成了双方几十万大军的大型会战,这种大规模战役可不是说打就打的。”
王利军则十分赞同张灵甫:“诸位,畏手畏脚还怎么打仗呢?几十万军队会战?很好啊,规模变大了,影响力也变大了,你们难道不想通过一场浩浩荡荡的战役来彪炳史册吗?”
这番话说出来,原本不怎么赞成的刘峰岭、于军等几个军官都不再继续反对了。
面对苏军的诱敌战术,北华军毫无惧色,采取了“自投罗网”对策,但目的其实是“中心开花”,配合北华军后续部队展开大规模的反包围。客观上讲,北华军的战术是很合理的,但之所以采取如此冒险的对策,跟这几个青年军官的“年轻气盛”也有着很大的原因。身为军人,他们自然渴望在一场著名战役中一战成名。本来这个战术也算有的放矢,然而喻超白、王利军、张灵甫等人犯了两个重大的错误,第一个就是严重地低估了苏军的力量。
“副司令员同志,我部已经成功切断了北华军的后路。”激战一晚上,罗特米斯特罗夫少将给华西列夫斯基发去了这份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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