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被北华军释放的这一百万新西兰平民再次赶到北华军那边?”弗赖伯格少将惊愕地瞪眼望向东条英机。
东条英机点点头:“没错!这样做,我们就能一下子少了一百万张要吃饭的嘴巴,而满洲军那边却一下子增加了一百万张要吃饭的嘴巴!那现在的情况就会倒过来,我们物资充足,而满洲军却会在粮食物资上陷入山穷水尽!将军阁下,您也应该看到了,在解救这一百万新西兰平民前,我们在后勤补给上是不存在物资匮乏问题的,北华军则不得不要节衣缩食,可解救了这一百万新西兰平民后,我们就背上了一个巨大的负担,而北华军却因为我们而卸掉了这个巨大的负担!因此,在我看来,我们解救这些平民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局势本来是有利于我们,之所以颠倒了过来,关键就是这一百万平民。”
“不行!”弗赖伯格少将断然厉声拒绝,“这么做太不人道了!我们是解放者,不是另一拨侵略军!怎么能这么草菅人命?还有,这么做不但会空前严重地败坏我们的荣誉和形象,让新西兰民众彻底对我们感到失望和厌恶,还会让我们军心大乱!我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长的新西兰人!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这一百万平民里!我们把士兵们的家人、亲戚、朋友都赶到侵略军那边,那我们的士兵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我们?他们还怎么愿意打仗?搞不好,还会造成进一步的恶劣反应!整个新西兰都会背叛同盟国!”
东条英机不动声色地看着弗赖伯格少将:“将军阁下,您是伦敦人,您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伦敦,您要效忠的是大英帝国,不是新西兰。您参加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是保卫大英帝国,只要能保住大英帝国,牺牲新西兰又有何不可?”
“那又怎么样?”弗赖伯格少将怒气冲冲,“新西兰是英联邦的一员!”
东条英机微微一笑:“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被这一百万平民所拖累,士兵们每天都吃不饱饭,都饿得没有力气,我们的运输舰船基本上都在运粮食,没办法运来足够的军械弹药,我们也无法组织起强大的进攻。时间这么拖下去,对我们是很不利的!满洲军随时都会打过来!”
弗赖伯格少将满心烦躁,他知道东条英机说的是实情,眼前的局势简直就是死局,根本没有办法破解,如果用东条英机这个办法,虽然可能会取得一定的效果,但却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后果。这一百万平民确实是个大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解救了。弗赖伯格少将也有些后悔,但他想了想,不解救也是不妥当的,新西兰军官兵们的亲人家属都在北华军手里做人质,他们心有顾忌,还怎么奋力作战?
说到底,东条英机的办法确实是目前唯一可以化解困境的措施,但...弗赖伯格少将一方面知道使用这个办法的恶劣后果,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打心眼里就很厌恶东条英机,厌恶这些“小矮子、罗圈腿、近视眼”的日本人,虽然日军加入盟军后表现得非常卖力,东条英机等日本人看到弗赖伯格少将等盟军将领时也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但弗赖伯格少将很清楚,这些日本人在投靠北华军的时候也同样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看上去乖顺忠诚至极,但他们转过身就背叛了北华,“日本人是一个毫无信义的民族”已经是盟军高层心照不宣的看法。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观念使得弗赖伯格少将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这些日本人。
看到弗赖伯格少将隐隐间无话可说,东条英机又微微一笑:“将军阁下,您刚才说我们这么做是很不人道的,这从何谈起呢?满洲军占领新西兰这么久,既没有搞屠杀,也没有抢劫掠夺,他们是很文明的嘛!我们把平民都交给他们,其实是一件好事,起码那些平民到满洲军那边后可以吃顿饱饭,可以吃羊肉喝牛奶,总好过在我们这里每天就领到一两块黑面包。”
弗赖伯格少将警觉地看着东条英机:“东条将军,你想说什么?”
东条英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将军阁下,满洲军是东方军队,我们日本军也是东方军队,没有谁比东方人更了解东方人,况且,我们很早之前就跟中国人打交道了,所以我们非常透彻地了解中国人,了解满洲军,这一点,你们是远不如我们的。将军阁下,您知道满洲军为什么在占领新西兰这七个月内一直搞那些假仁假义的措施吗?”
“为什么?”
“因为满洲军想要吞并新西兰,永久性地统治新西兰,所以他们要获得新西兰的民意支持,要赢得这里的人心,所以他们才那么装模作样、假仁假义。”
“可我们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弗赖伯格少将瓮声瓮气道,“我的同胞居然心向侵略军,这简直令我难以接受!”
“既然那些新西兰人心向满洲军,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东条英机轻轻笑道,“满洲军不是假仁假义吗?不是善待平民吗?我们把新西兰人推过去,他们要了,就会消耗巨大的粮食物资,他们不要,那他们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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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弗赖伯格少将恼怒地道,“那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东条英机摊开手:“将军阁下,恕我直言,您继续这样打下去,是不会胜利的。”
“怎么打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对方的嘲讽让弗赖伯格少将愈发恼怒。
英军内部对弗赖伯格少将的评价是“英勇无畏”,这是恰如其分的,因为弗赖伯格少将确实是猛将型的军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累计负伤27次,表现突出,26岁就荣升为准将,是英军最年轻的将军,并且在28岁时就当了师长,这些光辉履历便是弗赖伯格少将“英勇无畏”的最好证明。身为中高层军官,弗赖伯格少将竟然累计负伤27次,显然与众不同,这是因为他非常热衷于东方的白刃战,极度重视对士兵进行勇敢精神的培育,在一战期间,他多次亲自带着部队夜袭德军和土耳其军,在夜间与敌军展开拼刺刀,这一点跟西方将领们的普遍作风有点格格不入。毋庸置疑,弗赖伯格少将确实是一位“英勇无畏”的将军,但在机械化作战时代还极度推崇白刃战,却也隐隐有些局限性了。弗赖伯格少将应该忽略了一件事:北华军和日军是最擅长白刃战的两支东方军队,但时至今日,北华军虽然没有放松白刃战的训练,但也不把这种伤亡过大的战术作为首要战术了(日军仍然高度重视白刃战,一方面是因为日军在军事思想上也受到局限,另一方面是因为日军严重缺乏重武器,枪械弹药也不足,所以不得不把白刃战作为常用战术来重视和加强);同时,弗赖伯格少将也忘了,在一战时的西欧战场上,英军勇敢地冲击德军阵地,结果被德军的重机枪群在一天之内就射杀了六万人。
8月20日这天凌晨,急于打破困境的弗赖伯格少将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夜袭战。进攻之前,盟军饱餐一顿,同时特地没有用重炮群进行炮火打击,从而让北华军没有得到提前预警,打北华军一个出其不意,并且弗赖伯格少将把惠灵顿作为重点突破对象,悄悄地把在奥克兰战场和基督城战场上的部队给抽调回一半。进攻展开后,三万日军、两万新西兰军、一万余美军端着雪亮的刺刀,分别从四个方向扑向满目疮痍的惠灵顿。在不动声色地贴近北华军阵地后,盟军突然间用迫击炮和步兵炮进行密集性近程轰击,随后在惊天动地的英语喊杀声和日语嚎叫声中扑向了北华军。
“Attack!”为鼓舞士气而在此亲自上阵的弗赖伯格少将挥舞着一把冲锋枪,第一个冲向了不远处的北华军阵地。在他身后,潮水般的新军、日军、美军一窝蜂地扑了上去。
北华军确实没想到盟军居然会进行夜间白刃战这种典型的东方战术,因此最外延的多个阵地在措手不及中被盟军迅速冲垮,累计七八百名官兵在睡梦中就被潮水般涌上来的盟军给杀死,血流漂杵的北华军战壕里,一丛丛篝火还在燃烧着,上面吊着一个个肉香四溢的大铁锅,里面装满了切得足有拳头大并且已经炖得烂熟的牛肉羊肉,肉骨头在黏稠得犹如肉羹的肉汤里浮动。
看到北华军的丰盛伙食,很多盟军士兵都顾不上继续前进,伸手就抓锅里的肉块骨头。
“混蛋!快进攻!”看到这一幕的弗赖伯格少将气急败坏地喊道。
满手油腻汤汁的盟军士兵们一边啃着北华军的肉骨头一边急急忙忙继续进攻。
迅速回过神来的北华军立刻以暴风骤雨般的弹火狂飙迎击夜袭的盟军。一串串照明弹此起彼伏地从各个阵地上腾空而起,放射出耀眼的白光,夜幕下亮如白昼,进攻的盟军立刻被照得无所遁形,与此同时,盟军的脚底下开始雷霆绽放,踩上地雷的盟军士兵才惨叫声中血溅三尺、断腿横飞。“弟兄们!敌人上来了!狠狠地打!”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原本在战壕里裹着羊毛毯(也是新西兰原产羊毛编织的)睡觉的士兵们急忙都一跃而起,操起突击步枪、冲锋枪、机枪怒射横扫向来袭的盟军,无数手榴弹、迫击炮弹、掷弹筒炮弹一起在尖利的破空声中呼啸向盟军,弹落火起,炸起滚滚的腥风血雨和漫天飞舞的断手断脚。
“打夜战?”曲阳接到报告后冷哼一声,“这些白皮猩猩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不用说了,肯定是跑到盟军那边的小日本出的鬼主意!老子要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