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门的,正是阿MAY和她男友。
门完全打开前的紧迫间隙,我拉着阿彩,用吸血鬼躲避阳光的速度闪进卧室衣柜。果然大得可以藏下两个人。
我和阿彩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打开手电筒功能,点亮两盏不安和兴奋交汇的小灯。
塞满衣物的情况下,原本尚算宽松的空间,变得狭小不堪。我俩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小心调整姿势,以彼此享有一份立身之地。
匆忙调校,折叠身体曲腿对坐,各自背靠衣柜一侧的木板。
才沐浴过的阿彩闻起来犹如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花。这是份美妙的距离,但应该感到尴尬的人是我。如果没有阿彩的气味,没有阿MAY衣物残留的香水、洗衣液气味遮掩,我的汗味会在这狭小的空间逍遥肆虐。
阿彩明显嗅到了这份不雅。视线透过挂着的衣物,她皱眉撅嘴的样子如装辜的卖萌自拍。那想骂又不能骂我的隐忍状态,是比做作的娇羞更为真实的慌乱。
然而我依然低估了她的报复反应力,她双脚直接招呼在我脸上,把我的脸当脚垫。让我想起周星驰饰演的韦小宝,躲避追杀和一群人挤进建宁公主的花轿里,被李嘉欣的脚趾插鼻孔……
随着足音的临近,柜子里的我用大脚趾的汗毛都可以判断,阿MAY和他男友进卧室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我躲进床底的时候,我知道,比我更有资格爱她的人回来了。
我用过电麻的头皮来预感,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2.
“热死了。”
这是阿MAY的声音,快一个月后再次聆听,竟然身处此境。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如同衣柜之隔。
外面是她和另一个男人,里面是我和另一个女人。
这份距离被拉扯更远的是,她不知我的存在,我极为不愿被她发现。
“热就脱啊。”
这是她男友的声音,我略微拉开衣柜门,想一窥抢走我女人的人。
这是恋爱中被劈腿男女共有的心态。这心态些许像挤地铁被摸了包,极力回想假设偷包人的形象与气质。
如是猥琐,则符合自以为是的逻辑猜想。如是仪表堂堂,为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叹声可惜。
我假想中的情敌——其实我根本没资格作为他的情敌,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应该是清秀的花样美男,参考阿MAY的初恋男友。若是这样,阿MAY可谓是个长情之人。
如果是个长相气质不中看的男人,但是有钱,又舍得为她花,依然符合传统的择偶观。
如果不中看,又没钱,那我只能拜服于真爱。输给真爱,不丢人。
透过那道细缝,我找到的答案,是清新的第一种。
些许失望,为她的选择。就不怕再被花美男劈腿?当然,更多的可能是,我是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花美男把阿AMY压在身下,褪去她的高跟鞋……
他们接吻,爱意弥漫。
阿MAY娇嗔:“讨厌,不是回来拿客户资料的嘛,一会还上班喃。”
“怪你过分美丽。”花美男唱着说,“没事,我是营销总,谁会说你。”
一股办公室恋情的酸臭气息在飘荡,还是猫屎咖啡味的。
当心爱了6年的女孩和别人欢好的情景活灵活现发生眼前时,胸口震荡起石锤的惊惶,是偶然窥视到父母房事的小孩。
本以为我会心如刀割般剧痛,脑袋就像沉浸入海底两万里眩晕炸裂。但,奇怪的是,我除了惊惶及脑袋肿胀之外,竟没有更多的痛彻。
或许这便是所谓温水煮青蛙,当我一点一点接受阿MAY是别人的女人的现实后,这本该被我视作切肤之痛的伤感,此刻化作了偷窥他人亲密的暗爽。
我曾幻想过数次阿MAY穿着售楼处制服和我亲密的场景,而当这梦想成真时,男主角却换成了别人。
一个人的情史如接力赛,不同时期遇到的恋人就是接力赛中的运动员。
恋人替换就是接棒,由这个跑手接棒给另一个。
在阿MAY这条跑道上,并非我不跑了把棒交给别人,而是我在跑的时候,被裁判罚下,由另一个人代替我跑,代替我奔向终点,代替我迎接所有的赞誉和荣耀……
快让我离开这里吧,想哭想哭……
3.
“我就说这女的不简单嘛。”阿彩关掉过于刺亮的手机电筒,用手机屏幕的光照自己的脸,缓慢又夸张的动嘴唇,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的揶揄。
“不过这男的确实比你帅多了。”
“帅有屁用,又不是找男宠。”我也学她,打唇语交流。
据说男人最大的竞争力,是有钱。
男人没钱是件很悲哀的事,你带她逛街她会嫌弃只能逛小店。
你省吃俭用不花不赌,抽烟只抽8毫克的中南海,喝酒只喝56度的二锅头,好不容易存够钱送她名牌包她还会百度查资料检验真假。
可因为你有钱,你带她吃大排档,她觉得是实在,是接地气,是上得了五星级酒店,也下得去小巷陋室的人间烟火生活姿态。
就算他送你的古驰普拉达是A货,你也不会去怀疑。
这就是男人有钱和没钱的区别,与帅太多关系。
但我几乎忘了,还有一类人,是叫做“高富帅“的存在。
且不论阿MAY的现男友家境是否富裕,但至少颜值有余,是她钟爱的类型。
我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我知道帅没啥用,但不帅,连屁大的用也没有。”阿彩看着我,轻扬着嘴角。“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她问,说话的音量变得有些毫压制。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只知道现在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我额头又冒出几滴汗。
她坏笑,突然叩击衣柜门,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我眼泡子都要鼓了出来。
“什么声音?”阿MAY应声而问。
“没什么啊?”花美男说。
“不,我真的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没事没事,抓紧时间啦。”
……
我瞪阿彩一眼,她笑得特别邪恶,用脚踹我:“受不了吧。”
我抓住她的脚,那脚背有花纹身的骨感右脚,和阿MAY不同质感的脚。虽然阿彩皮肤没有阿MAY白皙,但单论身材,已然完胜过于单薄的后者。
二人长相各具特色,一个留长发,一个剪短发,绝逼都是美女。
如果站一起,阿彩则气质别具风味,阿MAY要更偏邻家一些。
客观中又不乏厚此薄彼的说,阿彩更甜酷,更热辣,是一道闪电劈下,老娘bingbing登场。
我把她不安分的脚控制住:“彩姐,别刺激我了。”
“诶,说清楚,谁刺激你了。”她拨开中间横亘而挂的衣物,看着我,眼睛又转向衣柜外。
我吞了口唾液,抹掉眉毛上浸出的汗水,闭眼以求淡定。阿彩轻踹我,我再睁眼时,她竟拉开T恤的领口,小露香肩。
“我的好看还是她的好看?”
快让我离开这里吧,要疯要疯……
阿彩落井下石,或者说火上浇油。她继续踩踏着我,让我发出此刻最不应该发出的声响。
我欲罢不能、左右为难的状态,成了她当下最好的消遣。
爱因斯坦曾用和火炉在一起与和美女在一起的心理感受来解释相对论,不知道身处此种情况的我,是相对论中的哪一论。
啊呀呀,阿彩阿MAY,我竟然联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阿朱阿紫。
惹不起,小的我一个都惹不起。
我要爆炸了,因为外面,因为里面。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