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什么妮有个好听的名字,沈梦妮。因为谐音,所以平时被大家叫做“什么妮”。
在我参与的为数不多的失恋俱乐部聚会里,什么妮是个薄弱的存在。
不算漂亮,与性感关,需要靠她不知真假的奢侈品包提起注意力。
长相比普通好点,身材比普通好点,穿衣打扮比普通好点。放进人群里,就是一个比普通好点的普通人。
我们的成长经历中,必然会有这样一种人。她会出现在你的班级里,是考试成绩永远居于中等偏上一点的位置,不太起眼又绝不会招人羡慕嫉妒恨的女同学。
她会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里,是统计考勤,帮买咖啡奶茶可乐饮料盒饭零食的便利贴式女同事。
她会出现在公交车、地铁车厢里,是不经意间踩到你脚,或者你挤到了她,听她道声对不起或是小小埋怨的路人甲。
她就像PH值刚好为7,不会因为酸得过分让人难以视,不会因为光耀夺目吸引众人。她是中性的,是浓艳系美女相对应的存在。她是老凌所谓给我介绍比露露们更好的妞。
附带一提,其实我对她颇有好感,源于她神似我大学时的一位女同学。恰似一场关键时刻便醒来的梦,有着限温馨与遗憾的回味。
2.
此刻我和她躺床上,合盖张被子。我已醒来,她气息平稳沉睡依旧。
没有宿醉后的不适感,也没有酒精香烟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吸纳过多后的恶心感。虽然我搞不清凌老板到底给我抽的什么,这种完全断片的感觉与我了解过的某类药物相似。
DDK,吐真剂,乖乖水……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上肢和大腿并没有此前干架的伤痕,脸与嘴唇也没受过伤一样完好如初。
这份神奇的恢复力难道是药物作祟?
我和什么妮的衣物静卧飘窗处的懒人沙发上。没有胡乱扔地板,说明我们脱得理性而节制。我的裤子、皮衣、T恤挂背靠,她的连衣裙齐放坐垫,还多了一条此前未见她穿过的巴黎世家g丝袜。乳白色的套装内衣放她那侧的床头柜。而DIOR包却在此境缺位。
作为一名年满三旬的单身男青年,我必然不会因此情况心生惊慌。这是我和失恋俱乐部有交集以来的第二次断片。比上次有进步的是,其一我身处自己的房间,其二有个妹子陪着我。
俗剧情,烂剧本。
至于我们是否做了什么,我暂时回忆不起。也许做过,是她睡我。也许没做,她脱光了自己和我,仅仅抱着睡觉而已。而可以参考的是,如果我忘了几小时前的感受,不妨此刻再翻炒回味。
但目前的情况是,我整个人都软趴趴的。
阳光泄进房间,绚烂得有些不真实。我放轻呼吸,端详睡着的什么妮。
一张彷佛未经世事、透着雨后森林气息的小圆脸,双颊的微末雀斑更是加重了此种印象。
睫毛浓密,新生的乌鸦大概就是这种绒毛,深邃的色泽源自她那未经后期调整的黑直发。差点就可以用苍白来界定的皮肤透出光膜般自然的粉红,刺激得眼热想掉泪。
我俯身去膜拜那圣洁的颜色,在嘴唇离圣地还有0.01公分的时候,她醒了。
3.
“我们……做了什么吗?”通常是女人问男人的话,此刻却发自我的喉管。
“放心,我还是处女。”什么妮半睁着眼,思维的另一半还留在梦里。
“哦。”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的叹息。
她的雀斑俨然在嘲笑我:“其实,就算我们做了什么,我还是处女。”
“你指精神上的?”
“肉体。”
“怎么可能,”我模仿曾小贤的嘴脸及腔调,“做了就做了,做了肉体上就不是处女了。除非你去做修补手术。”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需要睡上一觉,让肉体休息6-8个小时,处女膜就会长出来。”她摸摸自己浓密的黑发,右手小指戴着象征单身的尾戒,“比头发还长得快。”
我才发现,她说话时,眼睛如溪水一般泛光流动。黑亮瞳仁有着神秘的吸力,让你不自觉的将焦点集中在她双眼上。当你凝神聚气去审读那双眼睛时,竟然能发觉从白色眼球的边缘缓慢漾出不属于东方人的色彩。一只眼睛泛着蓝色,另一只眼睛泛着红色。觉?
我曾听朋友聊起某类恐怖组织诓骗单身男青年当人肉炸弹,为圣战而死会上天堂。天堂里有许许多多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处女等着他们开垦。
有个青年就问,那我们这么多人为圣战而死,天堂处女分配得均匀吗?组织老大便回应:你们放心,天堂处女的处女膜只需要睡上一觉就能重生。不知什么妮是否也听说过这故事,继而移植到自己身上。
坦白的讲,我没有处女情结,不会为了那层膜去纠结。处女情结就像狗撒尿圈地,似乎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就具有了某种绝对占有的属性。
其实,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痕迹,从来就是划在心上,潜入梦里,与肉体甚关系。心里没你,就真的没了,即便你是她的初夜收割者。
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王守仁的心学,用在谈情说爱上同样能得圆满。
“我们……到底做了没有?”
“你觉得喃?”她说。
“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是真话,天晓得老凌给我抽的什么玩意,又置我于此境。他的恶趣味升级得令我有些恼怒。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在我房间安放了摄像头,此刻的他说不定正翘着腿坐宽大老板椅里,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像观赏金基德的电影一样看着我的表演。
“抱着你充电来着。其实,做与不做,我都在你身边。”她说。
我似懂非懂,干脆不懂:“要不……再充下电?”
她那双半透双色的眼睛,弥漫梦醒时分的沉静微光:“好啊,如果你行的话。”
“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的身体吧。”
我搂住她圆润的肩,把她放平躺好,亲吻她……但身体依然软趴趴。
奇怪。
太奇怪了。
我从没有过这般体验,但偏偏此刻却像被抽取了能量一般,心有力而身不逮。
我继续吻着她,深嗅清香,以唤醒体内原始的力量。
“别试了,没用的。”什么妮的眼神像凌晨四点清扫大街的环卫工瞥见了抚路灯杆翻胃的醉鬼。
她坐起身,拉过被子遮住身体,背靠床头:“你有喜欢的人吧?”
“啥?”
“你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们的波长没有调到一个频率。”她看着我,瞳孔放大了些,“所以不会勃起。”
我越加茫然,像把篮球丢进了黑不见底的楼道,听回声渐杳。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