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会做些什么？
微信好友列表里，网名叫“静”的大学女同学，在2012年12月21日前晚，发布这样一条朋友圈。
彼时，我正一个人坐星巴克喝着咖啡。一小杯sprss，兑上自己带的牛奶，再加些黄糖，即为一大杯摩卡。离打烊还有半个多小时，依旧有半屋子的男男女女，调调情，暖暖胃。扣合方才翻看的杂志，手支比摩卡颜色更深的木桌，散淡的、只是把目光放在那里而已、看着三星NOTE2的屏幕。
我会做些什么喃？
不戴头盔，把我那老雅马哈摩托车飙到极速，轰轰烈烈飞向府南河，用摇滚味十足的方式告别人生？不是好提案，an。
喝个三分醉，到春熙路搭讪心仪类型的姑娘。“嗨，你是我的梦中情人哦。今晚是最后一夜了，我们一起抱着睡觉迎接世界末日吧。”罢了罢了，末日前夕的街头哪有那么多单身的好姑娘等着我泡，an。
说到姑娘，她算是我的遗憾。和她相识四年，纠结两年。有过表白，有过拒绝。暧昧横生，空虚难填。一切欲望的挣扎皆源于辗转难眠的得不到。
我想和你开房，爱到暗天日。
于是这样回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大抵如是了。
一分钟后，她将我拉黑。
2.
回到此刻。
我不想死。
即便这只是我精神力穿梭在另一个世界的拟态，即便只是一个慌乱不安夜半惊心的梦。但在这里消亡的话，天晓得那边世界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植物人？素食主义食人族酋长的最爱，现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叶柳限量烟熏芝士汉堡，胸肉、臀肉和双臂双腿肉请提前预订。
突围指令下达后，圣女战士全线回缩潘诺丹最深处的后殿内。后殿的规模也堪称宏伟，几千平的空间内，四面对称立有十多米高的四座女人雕像。想必这便是“四圣使”。顺带一提，其中一座雕像的面孔，和拉姆近乎限的相似。
而另一座，哪怕不做亲子鉴定，我想她和阿彩也会有血缘关系。
通往后殿的两个路口均设置机关，落下巨大而厚重的石壁，隔断外面的战火。阿彩集中精力转移虫洞，大概会耗时十分钟，殿内的沙漏可以直观表现。当漏下三分之一的沙子，即告转移成功。这期间，所有战士的使命，便是守护好各路口，阻止地狱天使进入后殿。
黄-欧比旺-晓明依旧贴身守护阿彩，齐齐及五名圣女战士坚守后殿正门，乔莉雅和另外的两名圣女战士护卫偏门。艾尔依旧不醒，卢菊福配合马力照顾着她和其他伤员，不忘打包几箱奢侈品，早早堆好放置在后殿里。
石壁外，张-阿纳金-一山带领两个小队共计24名圣女抵抗敌军。按计划，夺回虫洞控制权后，阿彩会同时在外打开虫洞接应他们。
我略微清点剩余人数，算上我，后殿内还有十七名圣女，而开战之前的列阵，整座潘诺丹有近百位圣女。
缺席的诸位，或沦为俘虏，或战死。战死的尚能得到灵魂的安宁，被俘虏的，必然遭致索多玛120天似的悲惨下场。OMG，如果我被俘了，成为服务龌龊男人的工具，委实不堪想象的屈辱。
“没事，我们会离开这里的。”黄-欧比旺-晓明看出了我的焦虑。
“被绑着还是被抬着离开？”
他愣了一小会儿，然后转瞬即逝的笑。笑过后，再度陷入惆怅，凝望不远处全神贯注转移虫洞的阿彩。眼神弥漫尽温柔，散淡到我面前，醇化成嫉妒的气息。
“你喜欢她？”我脱口而问。
“是啊。”
“我也是。”
“嗯，大家都喜欢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男女之爱。你喜欢阿彩，对吧。”
他用微笑作答。
“如果我们不能全身而退，我希望你尽全力保护阿彩，让她脱险。哪怕自己挂掉。”我说。
“保护瓦波夫，是我的本职所在。”
“抛开你的义务，我希望你能发自内心的去保护她。”
他裸露的同生核温煦着祥和的光。“我和瓦波夫……算了，还是叫阿彩吧。”他觑眼地板，目光回到我身上，“我们一起经历过许多死里逃生的危机。上东区的营救行动，西八区的侦查行动，中区的破坏行动，等等。上东区那次的行动，我装作圣女贩子，阿彩则是我新捕获的圣女。我们混入福罗雷克，里应外合，大打出手，解救了三十多名被奴役的圣女。”
“福罗雷克？”
“上东区最大的欢客天堂，赌徒、妓女、皮条客、毒品泛滥的地方，还有圣女。圣女的受难所，你不知道？”
“脑袋撞坏了，失忆了。”
“哦，那挺好。”他挠了挠自己的屁股下巴。
“失忆还好？”
“忘掉糟糕的记忆，当然算好事。”
“我十分愿意忘掉我的房贷欠款。”我说，“齐齐就是在那次行动中解救出来的圣女之一？”
“对。她给你提过？”
“算是吧。”我食指套进手枪扳机环里，扣上保险，转着枪玩。“中区又是个什么地方？”
“当局的核心，主脑和当局中心机构所在。”
“那次破坏行动怎么样？”
“不成功。”黄-欧比旺-晓明叹口气，看来真的是不成功。“本打算破坏主脑，我们调集了最精英的部队，但它的防御力太强了，驻守在那里的地狱天使可不一般，看他们骑的摩托车就知道，比一般地狱天使的车子大上一圈。那次我们损失惨重，除了六个小队的圣女战士和上千人的反抗军，圣殿武士团也只有我和阿纳金生还。最遗憾的是，还牺牲了上任的瓦波夫。”
“哦，原来阿彩是中途接手。”
“阿彩是上任瓦波夫从上东区解救出来的圣女，上任瓦波夫临死前，把力量传承给了阿彩，因而阿彩成为新一代的瓦波夫，也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瓦波夫。”说这话时，他双眼似乎能泛出夏夜星空的光。
“你见过几个瓦波夫？”
“加上阿彩，两个。”
“那有什么可比性。”
他和缓一笑，打开心灵的水坝，紧锁的回忆搭乘话语的冲锋舟，顺流而下：“上任瓦波夫还在世的时候，她便着手培养接班人。毕竟，战火纷飞，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挂掉。早作安排，延续圣女自由的希望。阿彩之前，还有两位拟任接班人——五月和六月。她俩是双胞胎，有着不同寻常圣女的非凡资质。
“五月拥有超强的精神感应力，六月则是极高的無極炁转化能力。我们能准确探测对方的阵线布局，就是运用五月的精神力。那次破坏行动，刚开始进行得顺风顺水。只要破坏掉主脑，就能埋葬当局的统治根基。我们一路挺进，杀向主脑所在的地堡，却遭遇了恐怖的反击。我们完全没想到敌人会有如此强大的后招，几乎是一人之力，就将整个局势反转。记住这个名字吧——达斯马斯克……”
“达斯马斯克……”我笑出声来，这名字充满欢乐的趣味，我越发觉得这是场荒谬得真实的狂想之梦，“还有达斯维达和达斯乔布斯吗？”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你继续。”我理解他对我的快乐的不理解。
“达斯马斯克，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手握长刀，轻松击败战斗化转体的我和阿纳金，一度把我们置于死地。三刀破坏掉上任瓦波夫的防卫屏障，将她重重砍伤。六月和其他战士们牺牲生命阻挡住他和他的死亡骑士团，五月用尽生命力打开虫洞把我们转移到安全地带……那场战役之后，我们反抗军和圣女战士就由攻击之势转为防守。
“阿彩很不容易的。破坏行动失败后，算上阿彩，只有三位圣女战士，整个圣女战士反抗阵营，几乎被摧毁。可以说，是她在一片废墟之中，重新构建起了圣女反抗阵营。其后，她遍寻散落在欧米茄城各地的受难圣女，把她们拯救、团结起来，建立了现在的圣女战士团。”
“圣女战士有超能力？”
“是的。”
我浅笑一声：“听说每天盯着一支笔看八个小时，二十年后会移动一公分。”
他蓝色的眼眸轻快扫过一丝愉悦，接着说到：
“圣女战士对無極炁有特殊的控制能力，因个人资质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控制力最强的就是历届瓦波夫，并把这份力量代代相传直到现在的阿彩。这些力量都源自‘四圣使’。她们迷一样的来，又迷一样的离去，留下了她们的传人圣女，却不料若干年后，被当局视作异类迫害……”
“稍等，我在做一个假设，可能非常关键。”我打断他。
黄-欧比旺-晓明注视着我的双眼，又把视线下移到我的嘴唇。
“假设一：控制虫洞，只有瓦波夫能做到，或者说达到瓦波夫那种级别的無極炁控制力的圣女，就可以做到。成立吗？”
他略微思考后点头：“五月就是个例子。以非瓦波夫的身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开虫洞。”
“那如果不是最后一次喃？”
“什么意思？”
“你亲眼看见五月在那场战斗中战死的？”
“五月打开虫洞，把我们传输到安全地带。我最后看到她的状况，是达斯马斯克的长刀插进她的身体里。”
“换句话说，你没有看到她死透。这就是假设二：对方有一个和阿彩能力相当的圣女，因此能控制我们的虫洞，破坏空间屏障——这个人正是五月。”
他舔舐嘴唇，脸色泛红：“你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否则我实在找不出空间屏障被破坏，虫洞被当局控制的其他原因。”
“嘿，这下子齐齐不用埋怨我和她自己了。”我朝额头吹口气，吹起催下的刘海。
“虽然不知道五月为什么会帮地狱天使攻击自己的同伴，但如果控制虫洞的真是她的话，那我们更加危险了。”
“为什么？”
“如果五月和我们一起脱逃，她也有资格继任瓦波夫。虽然双胞胎妹妹的六月也很优秀，但五月是独一二的，她拥有极强的無極炁的控制力。换句话说，现在是阿彩和五月的角力……”
“你怕阿彩对付不了五月？”我确认性的扫视沙漏，已经落下足足一半的沙子。
黄-欧比旺-晓明沉默，面部肌肉紧绷，走向阿彩，我紧随其后。
转移虫洞的阿彩，身体表面发出阳光下钻石的绚丽光彩，脸色却暗淡深沉。伸直张开的双手面前，是圆形咖啡桌大小、正等待完成转移的虫洞，弥漫吞噬星光的闪烁黑彩。汗珠顺着她娇俏的脸颊落下，浸湿衣衫，连柳眉上都渗出豆大的汗液，落进眼眶，溢出似露珠的晶莹颗粒。
“瓦波夫，我们有个推断，非常重要……”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是五月……”阿彩颤抖着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夺眶而出。
几乎就在同时，那即将完成转移的虫洞发出摄人心魄的耀目黑彩，释放一阵冲击波，把我们三人震退至半空。
黄-欧比旺-晓明迅疾兽化，抱住我和阿彩，安稳落地。
“哈罗，小妞，想我了没？”
一身黑装的牛仔从虫洞里跨进后殿。
3.
最糟糕的状况出现了。地狱天使，或者说五月，利用我们转移的虫洞，直接杀入我们寄予希望的核心据点。NO、NO、NO，剧本不应这样写。
没有多余的语言，来不及恐慌，死战再次爆发。牛仔竟然也能兽化，兽化成一头鳄鱼，比黄-欧比旺-晓明的狮子还高出一个头。皮坚肉厚，难怪没摔死。此刻他和欧比旺扭打在一起，欧比旺趋于弱势。鳄鱼一甩尾，把狮子重重扫向我躲藏的四圣使之一的雕像。狮子撞碎半座雕像，又弹倒在地。
“没事吧。”我从雕像后探出身，问黄-欧比旺-晓明。
“够呛。”他摇晃脑袋以作清醒，“我认识那家伙，以前交过手，他是达斯马斯克的手下，死亡骑士团的成员……”
话没说完，鳄鱼又扑了过来，狮子连忙招架，我赶紧跑开。
随牛仔从虫洞钻进的还有三名死亡骑士团成员。他们兽化成两只豺狼，一只飞鹰，和圣女战士缠斗。阿彩在涌入更多的敌人之前，用能量屏障封印暂未扩大的虫洞。
我朝禽兽们一阵乱扫，射光子弹后，丢掉机枪，跑向阿彩。她看起来状态不佳，半蹲在地，大汗漓淋，喘着粗气。身体疲惫，心里恐怕更加沉重。
“大姐大，”我叫她，“别放弃啊。”
她眼神虚弱的抬头望着我，右手燃烧起红色無極炁火焰，朝我掷来。擦着我头皮往上飞，击倒向我们发动攻击的飞鹰。
“放心，还没沦落到需要你这个菜鸟担心的地步。”她嘴角轻轻翘起，似笑非笑的说。“拉我一把。”她伸出手。
我拉她起身，她顺势一跃，凌空翻滚，抽出利剑，一阵剑影，把正欲复攻的飞鹰砍成碎块。鲜血朝她喷涌而来，她周身像张开层防护罩，在离她皮肤半米的距离隔离污垢。干得漂亮！
斩杀飞鹰后，阿彩迅速跑向一只红色的豺狼。豺狼吐出嘴里咬成两截的圣女，满是鲜血的獠牙耀武扬威。张开锋利的长爪，横向扫击阿彩。阿彩跳开，豺狼的左爪又扑面而至。阿彩在空中处可躲，但她也没考虑躲闪，以剑迎击。利剑在她的無極炁加持之下，腾燃红色的死亡火焰，剑身陡然增至3米之长，迎着巨爪劈斩。豺狼从他的手掌处裂开，一分为二。斩断的肢体被火焰灼烧，连血都没喷出来。转瞬之间，阿彩已经消灭掉半数侵入的敌人。
而另一只灰色的豺狼，需阿彩动手，齐齐和乔莉雅已经送他回了地狱。二人身上泛着层微薄的红色光芒，交互穿插，飞舞腾挪，用肉眼难辨的细弱钢线缠住豺狼，再用力一拉，切豆腐似的把豺狼划成几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