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秘密是什么?
是内心深处不能安歇的过往。是潜埋在灵魂里的炸弹。
是躁动欲望驱使下的不计后果。是融化现在的旧日丑相、狰狞容颜。
是我的不堪,是我的内心之恶。
一年多,不长,是十四个月零二十二天。是我上一次性侵阿MAY的时间。是我所谓的“醉后欢愉”。是我逃避掩饰的灰黑色线条。是我尘封遮盖的歇斯底里。
“说吧,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讨论你想讨论的问题?”
抽着细细长长香烟的阿彩,半躺进宽宽大大的柔软沙发里。刚从浴室出来的她,长发还湿漉漉的渗出水,紫色吊带真丝睡裙想必质地不。我们乘坐空中飞舰,升入万米高空,为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整顿休息。我和阿彩住进飞舰里带独立浴室的套房,吃过晚餐,即将入睡之际,她引出话题。
“你的罩杯是多少来着?此前你说过,忘了。”
她顺手取出后背的靠垫的朝坐床上的我扔来。福罗雷克的战斗结束后,我肚腹的伤势在飞舰里得到进一步治疗,已然康复。但不知是否出于心理原因,小腹依旧难受,难受得晚饭只就着冷牛奶吃了一根烤肠和两片面包。而冷牛奶下肚后,竟引起更深的腹痛。
“不想聊聊你的阿MAY,这里的五月?”阿彩问。
想。但我不愿引申出更多的话题,不愿和她分享我内心的秘密,或者直白的说——内心之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是什么,并委实不想他人知晓。
“不。”所以我再度口非心非。
“其实,我躲衣柜里看到你的前女友,也挺吃惊的。”显然阿彩不愿放过我,“没想到那边世界的阿MAY会是这边世界的五月……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到的,MAY不就是‘五月’嘛。但我真不知二者是怎样建立联系的。那边世界俗不可耐的阿MAY,对应这边世界曾经的战友,现在麻烦敌人的五月。反转违和得就像某个世界的希特勒是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一样。”
“那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睁大眼睛注视着我,“告诉你我和阿MAY在另一个世界是超级女英雄,我们打打杀杀的对抗邪恶推翻暴政?”
我点头。
“切,”她不屑的别过脸,看向厚密窗外的漆黑夜色,“说了你会信吗?”
“每次对女孩表白时,我都相信能成功。”
“结果喃?”
“结果被很多美女称赞,我是个好人。”我摸自己的右鼻翼。“话说,你可真能装,我完全没看出来你之前认识阿MAY。”
“心胸不大何以装天下。”她不为得意的抖了抖胸。
“那你的内裤也要买条超大的。”
“为什么?”
“才能装下你的牛B。”
于是第二块靠垫向我飞来,还被灌注了些微無極炁力量,砸肚子上像承受了一记玩笑似的上钩拳。尽管力度不大,我却痛得弯腰捂肚。小腹越发酸胀难受,有些拉肚子的感觉,但又显然不是。紧接着,我如失禁般浸湿内裤,终于确定我身体出现何种状况。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窘迫了。如果用英语来撰写,单词TOO的那个O绝逼会比Gg搜索界面上的字母延伸得更长。长到假使用来修铁路,可以建起第二根赤道。
“有卫生巾吗?”
“啊?”惊讶还未在阿彩的脸上停留住半秒,便被幸灾乐祸的坏笑全面占领。她乐不可支的在沙发上笑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始关注来月经的我。
“女人当得过瘾吧。”
“我去洗手间。”我弓身小跑进洗手间,赶紧脱下裤子。低头看那些污秽,除了NO和SHITE以外我找不出更完美准确的表达。
用喷头冲洗下体缓解意乱,却被未控制好温度的热水烫得更为心烦。
敲门声。“给你卫生巾。”阿彩说。我打开门,她从门缝里递给我一包“ABC”,不忘许我几眼揶揄。“对了,还要给你换的内裤。”于是她又折回拿给我一条带着的标签的内裤。
“即便是男人,刚买回的内裤我也要洗过后再穿。”我叹口气。
“你又不是没有穿过带标签的内裤。进上东区之前那次换衣,不是穿得挺开心吗?”
“不,我绝对不会再穿没洗过的内裤。”
“麻烦。”
“别惹来大姨妈的女人,龟毛着喃。”
“那你就光着屁股吧。”
这么着,我只得穿起夹有卫生巾的带着标签的内裤,心态复杂不明的踱回床边。已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阿彩,依旧止不住笑。我俩第一次的同寝共眠,居然是以如此形态呈现。巨大的乌鸦从我头顶飞过,内心里住着的男人版叶柳正流出海带一般既宽且长还咸湿温吞的泪。
“睡了。”我用棉被盖住半个头,背对阿彩翻身侧趟。
“别啊,”果然她不依不饶,“还没讨论重点喃。”
“别惹生理期的女人。”我拖长且压低嗓音的说。
她却毫不会意,执迷不悟的坚持追问:“要不我给你说个我的秘密,咱俩交换?”
我假装思考了很久:“好。”翻过身来,依旧躺着看她。“你先讲。”
“猜拳定先后。”她盘腿坐床。
“你先讲,不然就直接睡觉。”我应该享受并充分运用经期女人的各种莫名其妙及不可理喻。
愠色从她脸上浮现,又转瞬妥协。她眼珠逆时针上翻,转向左下角,又折回右下角。那是我们回忆过往的标准面部表情。轻咬嘴唇后,说出她的秘密。
“之前我说,留在这里闹革命是为了信仰,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她抱住自己的双膝,被子轻轻搭身上。“真正的原因,是来找我去世的妈妈。”
此刻应有沉默,我的大脑却没管住嘴巴:“是那个四圣使之一?”
“对。”
“哦,难怪。”
“你不意外?”
“看到那尊雕像时,有所感觉。”我也起身坐床上,“说起来,我其实并不了解你。只知道你在高街品牌店上班,一个人住城南新区精装修的酒店式公寓。除此以外,家庭状况个人感情历史从没过问。倒不是不关心,只是不喜欢八卦别人的私生活。要讲的话,你自然会给我说,就像现在。”
她微微一笑,笑得我能感觉到甜甜的奶香味道。
“她以另一个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建立并留下了‘圣女’这一团体后,又去了其他地方。”
“那你还要继续找她?”
“或许吧。”抱着双膝的她,低头看自己轻轻翘起的脚趾。
“那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欧米茄城。”
“也不一定。”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