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年至少做一件,今后值得吹牛的事。
这是我不再感到年轻之时,为自己定下的目标。
此刻,干掉达斯马斯克,帮助反抗军取得成功,和阿彩回去我们的世界经营好和她的生活——将是叶柳迄今为止做过最引以为豪的事。
三十岁的成人礼,我来拆封了。
2.
大剑在崩塌,不仅因为方才的冲击。爆炸不断从内部发生,看来反抗军已全面掌握了局势。
黄孝阳和五月的情况从得知,显然我此刻更应挂心的是眼前敌人。
本以为必杀一击被如数奉还的达斯马斯克会慌乱暴怒,他却没有除了平静以外的多余情绪。似乎大剑与当局再遭受何种更甚猛烈的溃败,皆与其关。
我知道,他要的目标是我,他要的世界不仅仅只是一个欧米茄城。他是纯粹的破坏者,一头嗜血的凶险怪兽。
如果说他是因我内心之恶造就而成,未免过于牵强和自责。但此刻我必须阻止他,理由质朴得同呼吸——为了阿彩,为了自己。
达斯马斯克后背黑翼穷兵黩武的扩张,俨然黑翼才是他的主体。借着黑翼的张力,他悬浮空中,方才打断的黑刀,在其负面無極炁加持下,恢复如初。
他不言片语、不做一行的盯视着我,似乎是想用眼神杀死我。
5秒之后,不幸言中。
两道红色激光从他双目射出,我没有丝毫闪避的反应,被激光射穿胸膛几近必然结果。
幸运的是,手中源自凌姑娘的剑再次展示它独特能力。几乎就在要被击中之际,剑身发出红光,形成一张圆盾阻隔攻击。化险为夷后,不得不致以崇高的敬意重新审视这把之前被我苛责“用”的伸缩剑。
我捡到宝了,自带防护功能,对反应迟钝的我来说,特般配。感激涕零。
知晓其防守特性后,我尝试挖掘更多的潜能。于是向其灌注無極炁,伸缩剑迅速回馈更为夺目的力量象征。
细长的剑身被剔透而危险的红色光芒层层覆盖,十足就是应地产商要求而加粗加大的广告字体。拿在手中颇具逼格,挥舞起来仿佛能斩断时空。
依样画葫芦,我把無極炁的力量集中在后背两侧的肩胛骨上,做出一双红翼,飞到达斯马斯克面前,再度对弈。
“来吧。”我振翅疾驰,举剑抢攻。
红与黑飞旋纠缠,刀与剑火光燎原。纵使神器加身,我仍然未占半分便宜,达斯马斯克仍旧应付得绰绰有余。
“太弱了。”这是他不绝于耳的碎碎嘲讽。
“弱你妹。”这是我不甘示弱的逞强狡辩。
“你并没有找到最大化运用無極炁的方法。”达斯马斯克和我拉开一段距离,身影一虚,又忽然闪到与我面对面仅十公分之隔的位置。
“让我来教教你吧。”
他双眼再次放光,我即被不知从何串起的黑色火绳捆绑,继而被他一拳打回甲板。
借势翻滚,离他越远越好,以避免遭受连续追击。几秒之后,我一纵起身,挣脱束缚,紧握剑的手流出汗来,警惕达斯马斯克的再次突袭,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天空、四周、建筑掩体,乃至甲板被轰开的缝隙,皆找不到星点黑火的细微线索。
大剑逐渐下降,已从云端之上的平流层来到了可见中区全景的高度。
就第一眼的印象来说,中区不如上东区那般充满未来感,也不似西八区那样流淌古怪诡异的混合影调,更不是凋敝老旧的下东区可以比拟。
它像一座圣城,大片白色的建筑将其装点得分外脱俗,经纬可测的规划布局令其倍显庄穆。
中心点上是座力拔平野的玻璃金字塔,借着阳光,辉煌异常。
我们的飞舰亦紧随而来,双方都停止了攻击,简直就像把整场决战、两派的命运及欧米茄城的未来交给了我和达斯马斯克一般。
思绪刚刚飘过,还未给方才的感叹打上标点,消失的达斯马斯克,其充满黑色气氛的身躯,竟然在我的影子里嗖然腾起,以此诡异方式再度出现。
“让我给你展示無極炁真正的力量。”收起了双翼的达斯马斯克,双手按住我的肩,将我拖入影子中。
黑。
黑得纯粹。
黑得并不陌生。
判断误的话,这是我回复男儿身的那个如真似幻的梦。手中紧握的剑并未随着身体来到这里,否则可以当火炬用。空气湿热沉闷,吸进肺里却干燥得口渴。
除了视觉上的单调,双耳亦听不见一根针掉地上的声响。安静得如此彻底,就像被剥夺了听觉。又是打着打着即断片的节奏。
我搞不清达斯马斯克究竟作何打算,到底要不要决一死战?拖沓得如同儿戏,我不喜欢这种风格。
置换到篮球场上,我更习惯用单纯的速度和力量冲击篮筐,而非技术流的晃动。
所以即便达斯马斯克要吃掉我,我也希望是干干脆脆直截了当。此时应该有道光从天而降,浮在我身上,再将我完全笼罩其中。
正回忆着,光便的确亮起,却不是一道,而是伴有音律的逐次蔓延整个空间。
当我双眼适应从暗到明的瞬息变换后,目视周遭,不免愕然,我竟置身在一间富丽堂皇堪比帝王后宫的巨大房间之中。欲望的暗红和哑紫张狂闯进视网膜,血脉喷涌的娇喘呻吟生猛灌入耳鼓,魅惑熏香含春带桃冲击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