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历史上这一时期的中国本身底子确实也很薄,坦桑尼亚和赞比亚想要修建的这条铁路全场全长1860.5公里,明显就是奔着将这条铁路搞成东非交通动脉的方向去的,而根据计算,想修好这条铁路至少需要11亿人民币!还是60年代的11亿!(按照购买力来算,几乎约等于今天的300至400亿人民币!)而当时,我国用于全国基础建设的投资不过才46亿元,可以说,这等于我们把将近一半的基建费用提供给了赞比亚和坦桑尼亚,这会极大的延缓国内基础建设的!
但是当时总理考虑到我们需要获得亚非国家的政治支持,打破外交孤立,最终批准了援建的项目――即便当时的对外经委主任方毅向总理建议,认为以国内目前经济状况去搞这条铁路,只怕是只能“勒紧裤腰带”,并且提议,与其帮助他们搞铁路,还不如多援助些矿场、场馆、商店等小型项目,花钱少又实惠,搞个一二百个公共设施也没太多钱,但是最终援建坦赞铁路的项目还是敲定了。
后世很多人认为当时总理的决定是“打肿脸充胖子”,认为虽然名义上帮助了“非洲兄弟”,但是这些国家并没帮上我们什么忙,反而在中国恢复联合国的合法席位的时候没少下绊子,为此还拿出了“非洲的反对票在所有各大洲中是最多的,它的反对票是15张,赞成票是26张,赞成率是63.4%,根本算不上朋友,而欧洲赞成票是23张,反对票只有马耳他1票,赞成率95.8%,所以我们的朋友应该是欧洲”来佐证自己的言论,但是实际上是这样吗?
要知道,历史上我们恢复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是在1971年11月15日的第26届联大全体会议上,当时乔冠华团长代表中国在会上发表了讲话,而此时坦赞铁路才刚动工1年的时间,而正式通车则要等到1976年的7月份,请问此时对于其他非洲国家而言,哪里能了解中国并且信任中国呢?所以当时赞比亚和坦桑尼亚投了赞同票,而其他投了反对票非洲国家大多则是出于不了解中国,或是处于观望的态度,尤其是一些处在暴力毒菜者统治下的非洲国家,他们的总统甚至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清楚,派代表来联合国就是占个座,而这些代表不是习惯性投反对票,就是被人稍微被暗示一下,就会瞎投票,最终才导致了非洲的赞同票数较少的,而并不是一些人口中的“白白援助一条铁路,什么都没还回来”。
而修这条铁路真的没意义吗?当时在修建完这条铁路后,非洲的许多国家才真正了解到中国,明白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区别,并且在国际上认可了中国,选择和中国站在一起;而在后世,数中国商品通过这条铁路进入了东非乃至整个非洲,也将赞比亚的铜矿运到了中国,而且作为新中国打开非洲大门的一块敲门砖,修建铁路成为了接下来中国基建进入非洲的铺路石,任何非洲国家想要发展,也必然会想到中国,至于一些人说的“有钱给外国人花,不给中国人花,敲开门又怎么样,花的还是大家的钱”,那还是应该先复习一下什么叫外汇才好。
不过尽管修这条铁路的意义深远,但是当时面临的困境可比投入资金的难题还要难上百倍,――翻看地图我们可以看到,赞比亚东西跨度将近1400公里,地势上则是西南低、东北高,海拔在1000~1500米左右,东部还有着举世闻名的东非大裂谷,西南部则是卡拉哈里盆地,整个地形十分的复杂;而坦桑尼亚呢,国土呈现地形东南低、西北高呈现阶梯状,一半以上的国土为高原,而要用一条铁路将两国“连接”在一起,势必会遇到诸多难题;除此之外,规划中预计在赞比亚修建的铁路段会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热带密林,那里毒虫、毒蛇肆虐,蚊虫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只要被蚊虫叮咬一口,都有不小的概率患上疟疾,而在那个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年代,没有及时的治疗,意味着一旦患上疟疾就很有可能因此丢失生命。而在穿过密林之后,横在工程队面前的更是一条长267米,水深5.6米的钱西贝河,想要铁路顺利通过,那就必须在河上建立一座桥,而在建桥的过程中,当时工程队并没有携带潜水工具,因此在从测量水深、进行定位时,全靠工人绑着一根绳子,一口气潜下去拿手电进行勘测。勘测完毕后,工程队需要做的就是沉井,将井口状的物体下沉到预计点后,再将井中的泥土挖出,之后通过浇筑混凝土使其成为桥墩。这一步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不容易,毕竟钱西贝河河床淤泥堆积太深,每次工人沉井抽泥沙时,经常遇到河床下切,形成冲击卷起的几米高沙浪,而当这些夹杂着石块的沙浪拍打在人身上,瞬间就会使人时受到严重冲击出现昏厥、呛水等情况。而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在施工时,探测人员往往都是憋着一口气潜入水中,听到异响便立刻通知他人离开,之后在十几天的时间里,工程队靠铁镐、铁锹以及不屈的意志修建了几十口竖井,让钱西贝大桥得以顺利修建。
而修建铁路全程里,类似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随后的沼泽地、山谷、人区……最终,当坦赞铁路修好之时,已经有65位中国施工人员永远留在了非洲,加上几位回国医治效的,共有70多人为坦赞铁路付出了生命。
这些人都是英雄。
而这个时空下,一切都变了。
二十年后,当尼雷尔辞去总统职务的时候,总会想起在他还年轻时,第一次来到中国,走下飞机舷梯时的心情,那时候的他心里还满是忐忑,为接下来的谈判而忧心忡忡――如果连美苏这样的大国都拒绝了自己,那为什么又能坚信中国会答应帮自己建造这样一条铁路呢?――实际上,即便是尼雷尔自己也想过,如果易地而处,自己也不会同意帮助坦桑尼亚来修铁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