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战事再次一触即发,却听孙耀祖身后的赵氏又开了腔:
“哼,还没告诉你,余小谷已经被休了!官升儿和她再没半点儿关系!”
一语既出,空气似乎刹那间凝结了。
周氏愣在原地眨眨眼,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没吐出半个字。
转头看看身边的余大粱,又猛地回过头瞅着余二稷怀里的余小谷。
被休了?
孙耀祖这混账东西竟然把小谷休了?
赵氏见对方没了响动,撇撇嘴又从孙耀祖身后站了出来:
“这回你还有什么能可逞?我告诉你,余小谷不是孙家的人了,却抱着我家孙子跑了,这就是私拐儿童!我正要拿她去见官呢!到了县衙,我看你还有这个闺女没有!”
周氏转过脸来看着气焰嚣张的赵氏,却又一时怼不出话来。
她知道孙家向来是看不起他们老余家的。
孙耀祖是读书人,而老余家连块地都没有,靠着手艺和小买卖糊口,士农工商,差着好几级呢。
索性老余家也不图被人看得起,既然不待见,咱干脆就少见,这些年不是迫不得已也少走动,只念着对小谷好就行了。
这一点周氏原是不担心的,毕竟当初孙耀祖也是巴巴的上门求了好几番,才把小谷娶回去的。
这些年小谷偶尔回娘家探亲,也看不出受过什么委屈。
去年秋天孙耀祖中了举,还把小谷高兴得什么似的。
怎么突然就被休了?
赵氏见周氏吃了瘪不吭气,更加得了势:
“闺女下贱,一家子也都不是好货,当街动粗,我看一并扭了送官吧,看你们还猖狂!”
周氏被赵氏的话惊得一个激灵,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
闺女被休可不是小事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况且如果小谷真的被休了,她也确实曾抱走了官升儿,那私拐儿童的罪可就坐实了。
要知道,在天虞朝私拐儿童可是重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见周氏全然不见了刚才的强悍,赵氏越发得意了:
“我想起来了,昨儿夜里余小谷抱着孩子过河,就是要往你们村子上跑的,我看这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都是共犯,应该一并问罪!”
说着向前逼近一步,挺高胸脯扬起下巴。
周氏惊慌失措的样子在她看来很是受用。
一旁的余大粱见赵氏对自己的娘步步紧逼,却是急了:
“你别胡说!不管怎么说,官升儿也是我妹的孩子,怎么能算私拐!”
赵氏素来是不把这个人高马大但一股子憨劲的余大粱放在眼里的,见他出头,撇撇嘴哼了一声:
“算不算私拐,上了公堂自然有县老爷做主,你说了不算!”
余大粱顿时瞪起了眼,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你......”
周氏见状,总算回过神来,一把将余大粱拉到自己身后,脸上一阵愁苦,瞅瞅赵氏,又把目光转向孙耀祖:
“姑爷......”
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周氏盯着孙耀祖铁青的脸:
“算不算私拐咱先不说,且说我家小谷嫁给姑爷也有五年了,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纵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也不至于说散就散了......”
孙耀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反倒是赵氏一声冷哼:
“少在这说这些没用的,有这精神头,见官时再说吧!”
周氏愣愣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孙耀祖,更加六神主。
突然,一个语气不高却坚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好啊,那就见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