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真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足以让妘清看着沈宵今长大成人,长到足以让当初比妘清矮三个头的少年长到如今的八尺多高。
妘清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的少年,忍不住伸手拂去了他的肩头雪白绒毛上的点点雪花,感叹出声:“小今如今都已及冠了。”
这场雪下得奇怪,也可能是一切冥冥之中都早有注定。
沈宵今默不作声,而是将手中拿着的大氅披在了妘清的身上。
少年克制着师徒间的礼数,只是轻轻帮他披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师父要当心些,这京城的雪可比南宁的冷多了。”
“我知道了,可去见过眷宁了?”
“见过了。”
妘清看向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少年,明明小时候性子那么乖软的少年,怎地现在性子愈发冷了。
“可见过恋宁了?”
妘清嘴角噙着笑意,难言其中打趣的意味。
恋宁是孟眷宁的妹妹,就是十年前几人第一次见面时,林娘子腹中孕育的那个胎儿。
如今十年已过,当初的胎儿已经长成一个喜欢粘人的小女孩儿了。
最喜欢粘着的便是妘清,再便是沈宵今。
因为两人都长得足够出众,完全符合小姑娘的心意。
听着妘清这话,沈宵今不理,只是将身子扭了些过去,给了妘清一个后脑勺。
如今十年已过,当初身子骨硬朗的孟老爷子也已经在三年前去世。
两人鹣鲽情深,没过几日,顾夫人就随之而去了。
去时,子女徒孙们都守在他们身旁。
十年,足以让当初蜗居在南宁的两人一路北上,直至转战京城,此时的沈宵今已拜当世大儒容景和为师。
容景和的长子名为容静深,是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之时的老师,如今已官至太傅,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当今天子妘淮玥二十岁时才被立为太子,十七岁才开始进入朝堂,在此之前,先皇的一众子女中只有长公主妘淮珺最为出众,其余人要么有勇谋,只能当个武夫,要么优柔寡断,太过心慈手软、妇人心肠。
所有人都以为当时的长乐帝会立长公主为皇太女,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夺走了原本属于长公主的太女之位。
十年,也是十年,永兴帝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将先皇手刃于皇位之上,连皇陵都没让先皇进,如今的皇陵中住的是谁,又有谁知道呢?
这些皇家秘辛,该知道的人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将所谓辜之人卷进来。
而就在几日前,沈宵今已经及冠,几日前刚刚举行了冠礼,由妘清亲自给他加冠,容景和作为大宾为他取了字。
文昭。
这是容景和纠结了好几天的结果。
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可这是沈宵今自己选的。
很久以后,妘清才知道他为什么选这个字。
不过这都要以后再说了,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月以后,沈宵今便要去参加此次春闱,同去的还有被逼的孟眷宁。
孟眷宁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三年前便已经娶妻。
经过不懈的努力和沈宵今不断的打压,孟眷宁终于在二十五岁高龄时参加会试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孟眷宁先是兴奋,随后便是一脸愁容,愁自己万一要是拿不到好的名次,被他娘打死了怎么办?
孟眷宁表示,他非常恐慌啊!
是的,经过这么多年,周围人都已经看破了林娘子乖巧外表下凶悍的本质,可是只有顾夫人一人被心甘情愿的蒙在鼓里。
不过就算孟眷宁不想来,沈宵今也会拽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