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礼疑惑,“那你没管锅和她的碗吗?”
“我去厨房的时候,锅灶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陆执回想,昨晚和今早的厨房真的是史前例的干净。
陆霁礼低下头,手指习惯性捏起了衣角,半响才说,“爹,给我拿几本书吧”。
那边父子俩对坐着看起了书,这边江云华也搓好了药丸。
先吃了几颗,剩下的阴干后慢慢吃。
又给自己针灸了一番,感觉力量回归了一些。
幸好江三妹从前在江家就是过苦日子的,这半年在陆家的养尊处优也没太搞坏身体。
现在才十六岁,之后重新练起来,或许能比前世的自己更精进一些。
列好计划后,江云华感觉自己已经满血复活,摩拳擦掌等待大展拳脚。
可事实是,中午的饭还没着落。
虽然在村上,很多人家是不吃午饭的,尤其现在准备春耕,很多人中午还在田间劳作。
陆家也几乎不吃午饭,一来是江三妹从前在江家就养成了不吃午饭的习惯,二来是江三妹懒得做饭给陆霁礼吃。
但江云华忍受不了,她忍受不了饥饿,也忍受不了不给发育期小男孩吃饱饭。
于是江云华凭借记忆去藏钱的箱底拿了一块碎银,打算去镇上买些吃食。
陆家就这点儿好啊,经济自由!
江云华去陆霁礼的屋子门前和父子俩说了一声就走了,门都没进。
开玩笑,陆执的厌恶那么明显,自己还上赶着和他见面吗,能躲多远躲多远。
去镇上需要在村口坐牛车,陆家与村口正好是反方向,江云华这一路上没少被人指指点点,但江云华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告诉自己,他们指点的是江三妹,和我江云华没有任何关系。
“强子叔,去镇上”,江云华交了一个铜板,坐上了晃晃悠悠的牛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乘坐这么原始的交通工具,虽然又慢又晕,还有股臭味,但看着一路上的耕地,顶着已经快升到正头顶的太阳还在地头犁地的农民,她心头涌起了一丝羞愧。
从前只知粒粒皆辛苦,可只有亲眼见到这一幕才能真切体会到这五个字的重量。
想起了自己上辈子所浪费的食物,她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巴掌。
老天爷:嘿嘿,惩罚你当饿死鬼。
又突然想起,陆家也有两亩地,就在陆家屋子房后,只是去年江三妹懒得种,现在都已经长上了杂草。
看来回去了要看看怎么把这两亩地用起来。
她的计划是等陆霁礼七岁上学再离开刘家村,那这两年种种地感受下田园生活也好。
正想着,牛车终于停下了晃悠。
又和牛车师傅约好,回去时给她留个座位。
江云华站定四处看了看,先去了卖菜种的摊子,买了些生菜萝卜等又好种又好养的菜种。
去布店扯了匹棉布,陆霁礼这半年都没做新衣服,这几日穿的那件不仅破了洞,还短了一截,这还是营养不良的情况下。
唉,太可怜了,哪有一点当反派的气势。
最后,江云华去市集买了些猪肉和萝卜,回去炖个汤,营养滋补,又不会一下补过头,陆霁礼这半年没吃好饭的肠胃可需要好好养养。
买了不少东西,带的银子也差不多用完了,江云华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正巧遇到了那天给她披衣服的大婶。
“三妹,买这么多东西啊”,那婶子笑眯眯的,看着就是个好相与的。
于是江云华也笑着回道:“是啊,牛家婶子,礼儿崴了脚,给他买些肉补补”。
“说来得亏了您那天给我披的衣服,不然我肯定赶不过去救礼儿”,边说边从布袋里拿出另外包好的一块肉递了过去,“这个您拿上”。
那婶子见了赶忙摆手,并往江云华怀里推,“诶呦呦,这如何使得,本就是一顺手的事儿”。
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肉是逢年过节才吃上一次的,平日里馋了也就是吃些肉末,江云华送一斤肉已经是重礼了。
“您觉得是顺手,对我来说那可是救命了,礼儿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在陆家待,怎么在村子上待,当然我的名声倒是没啥,还是怕孩子待时间长了受不住”,江云华这席话将一个带着继子小心翼翼求生活的后娘形象立了起来。
江云华将肉往婶子包里一塞,“大牛今年就要考府试了,我不懂带孩子,可也知道读书人不容易,这肉回去给他补身体”。
送礼绝技——给孩子的。
果不其然,牛家婶子喜滋滋地收下了,村上出个读书人是最值得骄傲的,只要提到大牛,她便是什么也能豁出去了。
牛车上还坐着其他村民,本来对江三妹有些不满的,也不禁改观。
当然也有嫉妒的,毕竟江云华出手是真大方,一斤肉说送就送了。
和牛家婶子聊着天很快回了刘家村。
江云华背着包袱经过村子回陆家的路上,又是一番指指点点,不过这次有牛家婶子在一旁说话,倒是多了很多善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