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声,”王俊纠正道,“帅。”
“帅。”青衣重复道。
“谢谢。”闻夕言道。
“帅个屁帅,刚会说话,就教他们撒谎”凯文逊头不抬眼不睁地扒着他的饭。
一时间这大圆桌围着的oga都开始七嘴八舌地重复他的话“帅个屁帅”“屁个帅屁”等等连绵起伏。
“这句不要学”王俊连忙摆手,“这句不好的”
“哈哈哈哈”凯文逊拍桌大笑起来,“还是脏话最容易学了,来来来,我教你们几句正宗的水星话憨批、、傻缺”
王俊踢了一脚凯文逊的凳子:“你堂堂一位王子殿下天天说的都是啥啊,跟,跟个”
“小姑娘似的。”闻夕言想起上午凯文逊说的那句你爸个der的,其句式之奇妙、用词之娇俏,完全像是个小姑娘在骂人。
“放肆。”凯文逊斜了一眼闻夕言,警告地盯着他几秒,又低头呼噜个儿地吃他的馄饨。
他决定以后尽量不骂人了,因为他这些骂人话,确实都是在王室里听多了才学会的,塞西莉小公主平时跟巴可达统帅聊政治军事上的事时就是这么骂人的,不然凯文逊一个久卧病榻的人,身边又是一丝不苟的玛格列特公主,他去哪里能听过这么生动的语言。
“殿下,要酒吗”步睿诚问道。
“不要,”凯文逊弹了下白瓷碗,对王俊说,“再来一碗。”
“好哒。”王俊美滋滋地端起他的碗去盛馄饨了。
“给我来点儿吧。”闻夕言心中的酸涩已经是一言难尽了,他很想离开,但是真的放心不下王俊,特别是在这个地方,一是怕王俊身处险境会有性命之忧,二是这王子殿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他为自己找了很多个借口,内心深处却很清楚,他其实还在等一个机会,等王俊去到他身边的机会。
步睿诚看了他一眼,从远处拿了一杯酒,走过来递给了他。
“怎么还是热的”闻夕言拿了起来,仰头喝了一口,身子一顿。
这是热牛奶,是他的信息素牛奶,不是白酒。
他心中一阵狂喜,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眸,王俊已经端着馄饨回到了凯文逊身边,他同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闻夕言。
闻夕言五味杂陈地喝完这杯牛奶,有种隐秘、悖德、偷情似的快乐,步睿诚跟王俊是熟悉的,事实上,王俊跟于浩海和尹瀚洋1队2队那些人,都非常熟悉,所以这杯奶是步睿诚递给他的,王俊一定是有话要说。
他一边在心里狂骂自己龌龊和想太多,一边真心的希望王俊确实对他还有别的想法。
两点多凯文逊吃完了饭,温室里的小王子习惯有个午睡的时间,王俊等他睡着了,终于偷偷地跑出了帐篷外,而闻夕言也心有灵犀地等在了远处的湖泊处,那里一片胡杨树,一个人都没有。
“闻医生,”王俊试图用一棵风中飘摇的小树遮挡他的身子,露出小半边脸来,“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闻夕言的心跳静止了。
“你能不能”
能。闻夕言已经在心里先给了答案。
“给我弄一点儿抑制剂来,或者是抑制贴、抑制药片”王俊歪着头想,“抑制喷雾抑制草药有这类的东西吗这里啥都没有卖的,我好像要不妙了”
闻夕言看着他逐渐酡红的脸颊,变凉的身子刷的一下冒出了一层热汗来。
“哈,哈哈,哈”闻夕言低声笑着,像有点儿醉酒了,不对,他中午只喝了一杯牛奶,难不成是醉奶了
王俊疑惑地看着他。
“我很感激你,王俊,”闻夕言恢复了他平时慢条斯理、理智谨慎的样子,“谢谢你跟我要的是抑制剂,而不是避孕药。”
“你说啥啊,”王俊小声道,“不要那种药。”
“他是怎么把你弄来的,能让你抑制剂都没带来”闻夕言问。
“唔,就是”王俊不敢说凯文逊把他装箱打包带走的,这几天他跟着普法了,知道这是囚禁、虐待行为,凯文逊会被判刑。
“就一不小心,走错了队伍,从ange走到anger里了,”王俊磕磕巴巴地,突然想到一个证据,“啊,你看它们就差一个字母,很容易就搞混了”
“你穿着蓝色军装,走错到绛红色军装的6队了”闻夕言反问道,“你色盲了”
王俊的智商就这样了,毕竟是新兵营有名的学渣,要搁平时,闻夕言会被他可爱地疯掉,但现在只想抬手打他。
“噢,对啊”王俊点点头,后悔自己犯了这种明显的错误,“反正稀里糊涂地就来这儿了。”
“你不敢跟anger队伍的oga们借抑制剂,害怕他们也问你这个问题,对吗能从于浩海手里把你劫走,他本事挺大啊不对,他应该是前一天晚上就动手了,他把你关到后备箱里了还是装到行李箱了”闻夕言怒道,“你为了维护他作为一个王子的形象,真是不论怎么牺牲都行啊”
“没牺牲啊,”王俊急道,“我是愿意的”
“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你要抑制剂,现在你要真正的满天星,他都会想办法给你摘去。”闻夕言此时痛恨自己的聪明和透彻,于是越说越难过:“因为你不好意思告诉他,你要发情了,对吗因为跟他说,你会害羞,但是跟我说就没问题,因为我只是个医生,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医生对吗”
“我不要了,不要了,”王俊看他凶神恶煞地像要打人,连忙后退,惊恐的小动物似的转头要走,“你别生气,我再去想想办法”
“王俊”闻夕言忍下喉头那声哽咽,一把将王俊抱到怀里,狠狠地箍着他的腰身,“你明明应该是我的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比他成熟,比他有学问,有城府,你为什么喜欢那么一个恶魔,却不喜欢我”
“他不是恶魔”王俊大声反驳道。
“他让莱恩用一氧化碳毒我,我命大才没死成就在今天上午,他亲手杀了9个人,挖掉了他们的眼睛,砍掉了他们的耳朵和鼻子”
“你胡说八道”王俊看着闻夕言,生气道,“你变了”
闻夕言眼中的阴狠让他恐惧,他转身又要跑,可他不知道他现在接近发情期,头重脚轻不说,身上还发热,一生气信息素就变得更浓郁了,香气缭绕下,闻夕言脑子一抽,抓住他的手腕,低下头想吻他。
啪叽一声,一枚03毫升的微型倾弹,被王俊拍在闻夕言的脑门上。
王俊连忙往后撤,闻夕言定定地看着他,轰隆一声,倒地不起了。
好在沙漠风大,王俊捂着自己的口鼻只几秒,这倾弹就散了,可脑门中弹的闻夕言,只能在这儿睡一会儿了。
“闻医生,闻医生”王俊手足无措地叫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赶紧走吧,”步睿诚从西边帐篷外面走了过来,快步往这边跑,对王俊说,“快走”
王俊转身就跑。
步睿诚看着趴在地上的闻夕言,一贯冰块脸的他都觉得啼笑皆非,他这姿势太奇怪了,为了防备那个极其敏锐的殿下发觉,步睿诚只好把闻夕言翻了过来,让他倚在胡杨树下。
半个小时后,凯文逊洗了把脸,走出王帐外,步睿诚紧跟着他。
凯文逊奇怪地瞥了一眼树下打盹的闻夕言:“他死了”
“午睡,”步睿诚道,“中午喝多了。”
凯文逊不屑地哼了一声,中午看见他就喝了一杯,这会儿跟中弹似的死在那儿,弱鸡就是弱鸡。
他往审判厅的方向走出了几米远,想到中午起的匆忙,王俊还在一边睡着,没跟他说一声,想了想,他又转了回去。
凯文逊觉得自己跟有病似的,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早中晚都缠着王俊一直吻他,跟特么亲亲怪似的
亲亲怪,妈的,这又是塞西莉常说的话
凯文逊决定以后让妹妹闭嘴,不要在自己面前说话,以免污染他的词汇量。
回到帐篷里,王俊还在被窝里睡着,眉头微蹙,一脑门的汗,对凯文逊的出来和返回一无所知。
凯文逊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有些热,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拭了下温度。
“醒了”王俊扭了扭身子,有些疲惫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累着了包了上千个馄饨,”凯文逊有些担心,“一会儿让医疗兵看一下。”
“嗯,好。”王俊说。
凯文逊眼神幽暗,俯下去深沉地吻着他,吻了很久很久,王俊忍不住推他时,他最后才意犹未尽地狠掐了一下他的屁股,并喘着粗气,从王俊的后脖颈处,捡出来一片树叶。
“我走了”凯文逊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看都不敢看王俊的表情,转身大步走出了王帐。
“嗯。”王俊皱着眉,轻轻地揉着被掐得剧痛的地方,看都不用看,肯定被掐得青了紫了,前晚那一块儿到现在都还没好。
凯文逊变得越来越奇怪,王俊猜测是自己接近发情期了才把他弄成这样,如果是在别的地方王俊有时觉得凯文逊像个没吃饱的孩子似的,总是磨一磨蹭一蹭的,在地上反复打滚特别可怜,可之前他眼见着方倾动不动就消失一周,知道现下没有这个条件,凯文逊每天都特别忙,不会闭关不见客,陪他一周,所以王俊才去找闻医生要抑制剂,没想到闻医生被自己一个倾弹拍晕了,现在还在湖边睡着,唉,没有抑制剂实在是太难了,如果是艾兰和方倾在这里,他大可以去讨要一支来,可6队的oga他都不熟,借这种oga都很需要的东西,他实在开不了口
王俊昏昏沉沉地,又想起闻夕言说的话,他说文逊让莱恩用什么“洋花炭”毒他,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头疼还说文逊割鼻子割耳朵了,怎么可能,他那么一个又挑剔又讲究的人,平时小毛病可多了,怎么会干这种事,唉,闻医生到底是个aha啊,竟然这么说文逊
王俊按了按太阳穴,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儿,又昏沉地睡着了。
凯文逊嘴里叼着那片从王俊后脖颈捡来的树叶,大步往审判厅走去。
这是胡杨树叶,胡杨又叫胡桐树、眼泪树,一般都在沙漠中生长,那片湖泊周围也长了几棵
凯文逊突然站住了,从嘴里拿出这片他当糖含着的胡杨树叶,转身瞅着那片胡杨树下,正低着头睡着的闻夕言。
一种若有似无的联系,似乎被他连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