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十一日,大安岛上,于浩海接到了来自雪莱上将的电报,电报上说,尹瀚洋已经遣回了200名aha战士以及50名oga战士回驻地,其中,oga战士里十六人冻伤了,已经在水星医院救治。
方倾歪着头就着于浩海的手看完了电报,对沉默不语的于浩海说:“既然瀚洋遣回了不到一半的兵,说明他还是想打,而且有信心能打赢,不然他就只留几个人进到长津湖里看看就走了,你不用担心。”
“嗯,我是为我自己担心。”于浩海说。
“啊为啥”
“瀚洋把体力弱的都遣回去,接下来就会加快速度去攻打变异人了,打完了之后,我们就快见面了”
“那多好啊”刘赢在一旁道,“我都想兄弟们了。”
“不大好,”于浩海苦笑道,“我把王俊弄丢了,瀚洋不会饶了我。”
方倾噗嗤一笑:“我师父肯定追去了,你怕啥啊,难道以前瀚洋因为这种事埋怨过你”
刘赢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咱们上黄椅山玩那次”
“是的,”于浩海看方倾一脸茫然,便跟他讲起,“小时候,我们结伴去黄椅山原始森林玩,都是一群aha男孩,比赛谁先登到山顶谁就赢了,自然谁都不愿意带着王俊,瀚洋先跑了,告诉我王俊交给我了,但我真没听到,也没理会,等我们都到了山顶时,才发现王俊不见了。”
“这尹瀚洋浑不讲理,他自己嫌麻烦把王俊丢给你,你弄丢了然后还赖你”方倾说。
“是啊,”刘赢回忆着那次,不仅咂舌道,“瀚洋把浩海、信厚、鸿飞还有我,都打了好几拳,然后发疯似的到处找王俊”
方倾回想起上次一个aha把王俊扔到苍耳堆里,尹瀚洋能拔一棵苍耳树去追打那个aha,不仅有些羡慕他们这种异性兄弟的珍贵友情,问道:“那后来呢王俊是在哪找到的黄椅山吗”
于浩海和刘赢对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刘赢说道:“在出家门没多远的下水道里,王俊不小心踩翻井盖掉那里面去了,还好瀚洋判断他自己不敢上山,就丢在路上,这我们才把他找到,不然,黄椅山那么大,我爸都要派飞机巡山了。”
方倾笑道:“这可真是王俊能干出来的事,是他的风格。”
他听于浩海和刘赢回忆art后辈们小时候的事,不由得羡慕起来,无奈青羚爸爸给他的是所谓的精英贵族教育,从小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科家教老师在家等候,教他学问,他根本没有出来玩的机会,更别说是跟art的孩子们漫山遍野地跑了。
“那,袁真也跟你们一块儿玩吗”方倾问道。
“袁真”于浩海回忆片刻,只记得一个小小的跟随在后面,却不敢追出多远、也不爱说话的影子,“也在一堆儿里玩吧,没怎么注意。”
刘赢道:“袁夫人那时还在oga寄宿学校上班,为了方便照顾袁真,袁真好像是经常住在学校里的。”
“噢。”方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闲话不说了,来,方副将,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州吉、峦阳夺岛计划,给你过目。”于浩海将厚厚的一沓计划书递给方倾。
方倾埋头看了起来。
ange军队自从驻扎在这里,一战拿下大安岛叛军首领卡瑞拉的人头之后,倪瑞康终于看到了新生代战士们科技创新的力量,他黯然地把ache的指挥棒交到了于浩海手里,于浩海也下了三道军令,承诺了他将保障ache六万战士们的集体利益。
可ache这一老牌劲旅中,年长的都接近40岁的老兵痞子们,年龄是于浩海的二倍,可不会保障于浩海的利益,几次开会时他们都不是在听于浩海的命令,而是像评委似的抱着手臂在给于浩海的提议各种找茬,每每会议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前两天甚至有ache的战士跟倪瑞康骂起来了。
“倪总啊倪总,你个老东西算盘打得好,把自己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手一撂开,把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放哪去我们的儿子将来的出路在哪儿还能进ache队吗”
“他于浩海搞什么末位淘汰制,说今年秋天我们的体测不过关,就特么要我们荣誉早退,你也不说说他”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得让ange的新兵蛋子们手把手教怎么打枪脸往哪放”
倪瑞康顶了几天发现顶不住了,干脆走为上策,称病不起,回到驻地医院养病去了,把ache管理权以及他管不了的刺茬儿们都交给了于浩海。
所以,在方倾拿到这份攻打计划书时,看得是格外的认真,生怕又被那些老兵们挑出毛病来。卡瑞拉死后,变异人粮仓被下毒破坏,塞尔光竟然没带兵打来,说明他们的“口粮”是出了很大的问题,一时自顾不暇,而于浩海方只要按兵不动,等最好的时机前去反攻,便能以最少的战损、收获最高的战果。
于浩海的计划书写得言辞简略、干净清晰,方倾作为一个医务人员,很多军事上的专业词汇看不懂,要一个个问刘赢,期间,于浩海出去了两次,又返了回来,还给方倾拿了一杯热红茶给他喝。
两个半小时后,方倾翻到了最后一页,终于看完了,鼻尖上甚至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于浩海坐在他的对面,笑着问他。
“很好,非常完美。”方倾看过之后是极为惊讶的,像他这么能挑刺儿的人都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特别是方倾有参照物,那凯文逊已经是个很机关算尽、足智多谋的主将了,但在大局观上,和于浩海也是相距甚远,毕竟巴尔干地区出发前,在凯文逊的迁居计划书上,方倾可是提了不少意见,而于浩海这个,他真是无可挑剔,一个字都提不出来。
他忽然想起索明月跟他说过的话,在攻打隐歧岛和格陵兰岛时,全程都是于浩海一个人拿主意,不是因为他霸道,而是他算无遗策,每一步都是对的,所以其他人都懒得动脑子了。
于浩海和刘赢听到方倾的话都笑了,气氛也活泛了起来,这三人是一个主将两个副将,平时也都是有商有量的,但因为于浩海跟刘赢现在住一个宿舍,都是aha,所以往往是这两人先凑在一起商量研究好了,再报给方倾,听取他的意见。
方倾有时候想,如果步睿诚在这里的话,这仨人估计在澡堂子、食堂、或是凑在一起抽几根烟的工夫,就把这事对完了。
“那就这么定了,”刘赢把计划书拿了过去站起身来,“我去打印了”
他要动身时,于浩海突然看了他一眼,刘赢接收到之后,坐了下来。
“那个,方副将,我有个想法,”刘赢憨厚地笑着,对方倾说,“从明天开始,咱们整队训练时,你们oga战士们和我们分开两边吧。”
“啊为什么啊”方倾问道。
这几天的集训每天都是剑拔弩张的,其主要原因就是于浩海说向东,ache的老兵们就向西,不然就装听不到,耳聋,逗得oga们忍不住笑。
“是因为我们爱笑的原因吗”方倾问道,“那我跟艾兰说一说,严肃一些”
“也不是,”于浩海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是你们在这里吧,他们被我训的时候,就更觉得没面子”
“是的,要不是你们的话,”刘赢小声道,“前天我们都不能打起来”
前天的集训中,本是简单的对打训练,无奈ache里有的人说这训练都太小儿科了,不屑于做,当时就有oga调皮地说,小儿科的话你们也打不过我们的于少将和刘副将。
这一句话简直跟捅了马蜂窝似的,ache里三十多岁的aha战士们哪里受过这种人格侮辱,当即把上身衣服脱光,就跟于浩海和刘赢比划上了,双方车轮战,从上午7点打到下午1点半,于浩海ko了17个,刘赢11个,但他们俩也没好到哪儿去,中午吃饭时,俩人的手都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可ache老兵们即使被收拾了一顿也都脸皮厚地不愿承认,第二天,又开始各种找理由,什么“忘吃药了”“老寒腿犯了”“昨晚抽筋儿了”,明明都被摔到地上了,第二天依旧是一条耀武扬威的好汉,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于浩海看出方倾有些不高兴,说得好像他们嫌弃oga挑事,可现在这个局势,方倾是他的爱人的同时,也是他的同事,代表的也是oga战士那一方,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好,于浩海很怕伤了两人的感情。
“我知道你很难办,要不然,我直接跟艾兰说吧”于浩海道。
“不用,他们都知道我来开会了,你再去说,像是我瞒着不告诉他们似的,”方倾垂头丧气道,“但我不知道他们答不答应,毕竟都是一个军队的,一起训练也是为了凝聚力能得到提升。”
“嗯,那你辛苦了。”于浩海如蒙大赦,对他说。
方倾走出会议室时,回头看了于浩海和刘赢一眼。在职场中,特别是在军事战场上,无论再怎么平权,oga和aha都是有差距的,方倾不认为盲目地要求平权对oga们来说是好事,毕竟上次他和于浩海并肩去杀卡瑞拉时,他亲眼看到了于浩海仿若杀人机器般的矫健身手和与变异人对撕的强悍体力,那可不是他小胳膊小腿儿凭借一腔孤勇就能匹敌的。对上力量那么庞大的变异人,aha有获胜的可能,oga若不借助工具可是小蚂蚁似的,一捏就死了。
水星的beta们大多在瀛洲生活,也许反而在那里,大家能一视同仁,没有性别歧视之说
方倾回到了oga宿舍,立刻被艾兰他们围了上来:“方倾,咱们什么时候去打仗”
“六天后,变异人的粮食吃得差不多,没有后续的了,等他们饿得体力跟不上,咱们就开拔。”方倾道。
“太棒了,我都跃跃欲试了”
“哎哟,我想回家了,都出来一个多月了”
“没出息,还没被血溅上呢,就要回家”
“被血溅上是好事啊你傻不傻我巴不得别碰上变异人呢”
“咱们当兵是为了啥啊不是杀敌吗”
吵吵闹闹中,方倾将艾兰叫了过去,几个人跟了过来。
方倾道:“于少将的意思是,明天开始,咱们不跟他们一块儿练了。”
“为啥啊”王烟立刻问道,他最近忙于安慰“失恋心伤”的倪瑞康的儿子倪昊天,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训练时也是“互相帮助”。
“额,简单来说,就是分开练习更好。”方倾这时候还是想委婉地表达于浩海的意思,不想oga们听了不高兴。
“分开练也行,”艾兰思索道,“那出发的时候一起吗”
“咱们晚三天。”方倾说。
王烟一下子听明白了,嘲讽道:“我天,这不是要边缘化我们oga吗训练不一起训了,上战场也要我们晚三天,晚三天咱们还去打个什么,查缺补漏啊不是吧方倾,你同意了”
“我只是说回来跟你们商量,”方倾隐然有气,“前天要不是你教唆他们打架,浩海跟刘赢能打那么多ache的战士吗”
王烟撇了撇嘴:“我不是想让于少将找个机会,震一震那些老兵油子吗明显ache的人想给他个下马威,不服他,再说,他也打赢了啊”
“不管赢了还是输了,这事弄的双方都不好看。”方倾白了他一眼。
袁真道:“我觉得于少将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就同意吧,方倾,你别让他等太久,赶紧去告诉他,我们同意了。”
“哎我们还没表态呢你就同意了,”王烟道,“咱们吃苦受累到这儿是来玩儿的啊不立军功什么时候才能脱下这身军装,这种表现的机会怎么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