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表现的机会,而是,我们也确实想知道一下我们的差距在哪儿,不然现在就是盲练,”艾兰惆怅道,“我们自己练的话,更是没有目标”
方倾也很为难,他知道oga战士们心中也有热血,这眼瞅着不让施展了,真是非常憋气。
“你们不要瞎搞都听于少将的安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你们施展个性的地方吗赚军功也得量力而为。”袁真说到这里,不满地瞥了方倾一眼。
方倾:“你瞥我干嘛啊”
“你这消息传递的就有问题,直接说于少将已经下了命令,大伙儿必须同意不就完了,还让他等着,真是不知所谓。”袁真说完,转过身去找拳击手套了,又出去练拳。
方倾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烟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方倾啊方倾,你真是老实,人家都把绿帽子扣你脑袋上了,你还老老实实待着不动”
“王烟你今天的半马跑完了吗”艾兰朝他喝道。
“不都说记账了吗,明天补完。”王烟说。
“记什么账,你又不睡觉,我现在就看着你,你给我跑完了”艾兰揪着王烟走出了宿舍。
艾兰纠结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第二天一大早,眼圈黑漆漆地,告诉方倾:“你转告于少将,我们oga战士,听从他的安排。”
方倾知道对于争强好胜又是名将之子的艾兰来说,这是个不小的让步,便感激地朝他点头。
当他转告于浩海时,于浩海非常高兴,笑道:“真是懂事啊我的oga战士们,很不错,谢谢昂”
“丢了我们这个麻烦,你很开心吧”方倾一脸假笑,冷冷地看着于浩海。
“不、不,你们是我们,那个,坚强的后盾。”于浩海感觉不妙,赶紧讨好地说。
这真是跟倪瑞康混了一段时间,别的本事没学到,官话套话倒是学了不少。
oga战士们不与aha战士们一块儿训练了,知道不能尽快上战场,最后负责的只是后勤工作以后,oga们的士气大降,艾兰喊得嗓子都快成破锣了。
方倾则又投身到了他的研究中。在他的理念里,要想踏破性别所带来的天生差异,无外乎得借助于工具或是药剂。他这个思想,被闻夕言听到,说的可是万万要不得。
因为变异beta和变异aha之乱,都是由此引起的。
闻夕言甚至笑说:“方倾啊,难道第三次水星之乱是由你而起,变异oga”
他这话方倾听的是一句调笑话,可闻夕言确是话里有话。方倾的基因追随到爷爷外公辈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父亲青羚的beta父亲,可就是当年发动beta变异之乱的叛贼翟晨,只是为了保全方匀一家,这段历史才被玛格列特公主完全抹去,青羚也只以战后孤儿的身份、方夫人的名号存活于世,方倾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方倾不管那一套,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方匀明明医术精湛,却从不屑于制毒,而于总和于浩海又是生化武器的坚决反对派,非常死脑筋地不用,让他不能把七号致死性倾炮发扬光大,好在浩海的弟弟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对制毒下毒的没有什么节操的观念,方倾才把配方唯独交给了尹瀚洋,在于浩海面前提都不敢提。
至于一心想得到致死性倾炮的凯文逊来说,方倾觉得,那更是一滴都不能给他这个疯子。
如何能偷偷摸摸地用倾炮,而不被于浩海骂呢这成了方倾最近的研究课题。
他开始把单独分给他的宿舍弄成了盘丝洞一样的药剂制造室,七彩斑斓的药液在试剂瓶里冒着泡泡,方倾手中是分散开来的重型厄尼枪,这种枪方倾这种身高体重的需要以举哑铃的毅力来操纵它,一般aha举起来也很费力,一不小小掉脚背上都能把脚砸进地里,这种枪全新兵营也只有于浩海、尹瀚洋和步睿诚这种肌肉型男才能驾驭。
方倾思索着,要想让七号倾炮只能到几人手中才能有用,那么必须把使用难度提升到一个绝对高度才行,例如凯文逊,就要让他看得见、拿不起、用不了,那才能让这枪得到安全使用。
想到这儿,方倾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到底,方枪、倾弹的研制过程中如此烧钱,能得到凯文逊这个金主的大力支持才得以面世,可制作成功后,方倾第一个要防的人就是他,不然一阵黑烟飘过,方倾只怕不愿迁居的巴尔干三千万人活不了几个了。
也不知道王俊能不能把他的心性改造好。
一天的研究实验下来,方倾饿得肚子咕咕叫,现在没有心地善良的王俊来送饭了,方倾只好出去食堂找吃的,他去的晚,只剩馒头和几个剩菜了,他便坐在那里吃了起来,耳朵听着几个ache的炊事兵唠嗑。
“那位于少将真是绝了,找军区大院的什么名医过来坐诊,那些说听不懂他的指令的老兵们,都被他弄去做体检了,说是耳聋,就退休回家,看不懂,就是眼睛有问题,也得退休回家,这一番折腾,劝退了十几人,老兵们都不敢闹啦。”
“唉,欺负年轻的少将也得有时有晌啊,他是一般人吗他可是于总的儿子,心狠呐”
“这样也好,咱们ache,多久没打胜仗了,来这几个月,一连丢了三个岛,面上也不好看。”
“要不倪总怎么跑了,丢下这烂摊子给小于少将,说是六万精兵,这些兵里,到底多少人能用”
方倾听到这儿才明白,也许这是于浩海施展狠辣手段的第一步,他真正想的就是剪掉ache里的残兵败将,如果oga们还是不争气,他也不知道会用什么迂回却不留情面的手段,把oga们都支走。
于浩海是个表面温和,实际上将傲气隐藏在心里的人,方倾看得明白,他本质是看不上懒人、庸人和笨人的,只是跟尹瀚洋、凯文逊那种完全表现在外的相比,于浩海会披一个伪善的皮,但骨子里仍是个非常骄傲的男人。
方倾喜欢他,除却皮相以外,喜欢的就是他这股得意和自信的劲儿,可伴君如伴虎,方倾守着这份爱,并不是那么安稳的,他很怕有一天,于浩海会觉得用步睿诚换他这个副将,是一笔失败的买卖。
他等不及吃完了,叼着半个馒头,又赶紧跑回到他的简易研究室里,开始了他火热的实验中。
袁真睡到半夜,听到同屋的oga有人叫他,让他出去看看。他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推开了门,走出宿舍,看到的是于浩海高大的身影,正侧身对着他,往窗外的天空看去,似乎在看星星。
袁真立马跑了回去,抓起他的白色小药箱,拖鞋差点儿踩飞,临到门口,他又站住了,连忙抓起一个毛巾,扭开水龙头,接了点水,胡乱地擦了把脸,毛巾一扔,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整理好表情,走了出去。
于浩海见他出现,转身往一间空屋子里走去,袁真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到了屋里,于浩海没有开灯,当啷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腼腆地对袁真笑了笑,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右手臂,说道:“这里。”
“噢噢。”袁真连忙过去,将他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的是手臂上肉眼可见的筋骨错位,已经呈现扭曲的状态。
“啊”袁真忍不住叫了一声。
“疼得受不了了,”于浩海说,“我自己往回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掰回来。”
“骨裂了,不要用力。”袁真的头皮都发麻了,一般人这种程度不打镇定剂是会疼得嗷嗷大叫的,于浩海竟跟没事人似的,像是嫌弃手臂不争气似的,还不屑地拍了拍它。
“需要钢筋或是石膏固定,”袁真认真的说,“这很严重了浩海于少将,你怎么弄的”
于浩海显然对这一诊断结果不满意,说道:“我打人打的。钢筋、石膏那都太明显了,不行,我要别人看不出来的那种固定方法。”
袁真一听,知道他是怕方倾担心,或者,也是怕ache战士们借此再嘲笑他,他知道这段时间于浩海镇压ache的老兵们有多不容易。
“方倾最近几天吃住都在他的那个研究室里了,不知道在干嘛,估计也不会出来。”袁真说。
“噢,我说怎么不来找我了。”于浩海还以为方倾生气了。
“浩海,你这真的很严重,必须要固定住,不然很麻烦。”
于浩海固执地看着袁真,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反正就是不乐意。
“你要方倾来看,也是这个结果”
“不能让他知道。”于浩海想了想,站起身来,“那我还是等它自愈吧。”
“哎,”袁真试图拦住他,结果于浩海一站起来,阴影完全覆盖住了他,遮天蔽日一般,袁真眼前一黑,差点儿被撞倒,不由得畏惧地往后挪了几步,仰着头看着他,“那我、我给你找一种小的窄的木板,绑一下,你千万不能乱动,你的恢复能力强,三天就能好了”
“好。”于浩海又坐下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袁真开始满屋子找小的窄的木板,他暗自叫苦不迭,这可不是个好办法,但于浩海的那种顽固和严肃,是他完全没法招架的,若是方倾方倾估计能给他一巴掌,可袁真不敢。
“小的窄的木板,”于浩海看袁真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满屋乱转,左手一使劲,把旁边一个木头凳子腿咔的一声掰了下来,举给袁真看,“这个不就行了”
袁真回到他身边,一头黑线地用白纱布把于浩海的手臂跟凳子腿严密地捆绑在一起,期间,他因为力气小,搬不动于浩海的胳膊,几次都把凳子腿一边掉到地上,于浩海又给他捡起来。
“我听说,方倾是骨科医术最好,是吗”于浩海跨坐在凳子上,右手臂伸给袁真,左手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枕在上面,露出刀刻斧凿般硬朗的下颚线。
“是的,”袁真说,“都说oga劲儿小,不能做骨科医生,方倾就立刻申请调去骨科了,结果,成为我们医院最出色的骨科大夫。”
“哈哈。”于浩海想着方倾那种凡事就跟你对着干的劲头,觉得十分可爱,他笑了两声,便歪歪扭扭地枕着耷拉着的左胳膊,睡着了。
睡着了。
袁真在认真绑好纱布时,听着于浩海均匀的呼吸,看着他的睡颜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袁真这么劝慰自己,即使他已对于浩海没有一丝希望可言,这一刻,他还是挪不了步,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小的时候,他曾以为于浩海特别讨厌方匀方叔叔,因为一旦家中有人生病,只信赖方匀的于总就会把方匀找来给看病,无论是尹桐、浩海,还是瀚洋,甚至是袁真。可每次方匀来给于浩海看完病之后,他都会十天半月地生闷气,可又无能为力。
袁真总也弄不懂他这气的是什么,后来,于浩海开始难受就躲起来藏着了,即使脚腕扭伤肿得特别高,他也装着无事,很不想被大人发现。
再后来,于浩海知道袁真学医了,学得还很不错,再有个伤痛脑热的时候,就会叫住袁真,像今天一样,拍一拍受伤的地方,木着脸,对袁真说:“这里。”
或者是:“鼻子不能喘气了。”
或者是:“手歪到一边去了。”
在这样一个活动量巨大、动不动找人比试的aha男孩面前,袁真不得不恶补医学知识,好对付于浩海的“这里”或是“那里”出问题。
可后知后觉,袁真才明白于浩海为什么不让方匀给他看病了,因为,他想给方匀一个自己强大到从不受伤、从不生病的印象,将来,才能顺利地得到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