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满脸惊喜的跳下床,环住他的手臂仰着脸问:“真的是你救我?你心里还是有我,对不对?”
沈浪挣开她的手,淡淡道:“白姑娘,请自重。”
白飞飞脸上的兴奋瞬间僵硬,然后,眼泪慢慢溢出眼眶。
沈浪心中终究不忍,只好拍拍她的肩膀,那泪,就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手背上。
沈浪没有说话,那泪水是温热的,含着这个女子对他深切的渴盼。他沉默片刻,道:“我送你回去吧!”
白飞飞愤愤的抹掉腮边的泪水,故作坚决的说:“不必,你若不愿接受我,便不必对我这样好。”
沈浪想了想,点头正色道:“你说的对。”然后开门出去了。他本对她意,何必给她希望。
白飞飞气得跺脚,见他真的走了,眼泪又落下来。
如意看得心疼,劝道:“小姐何必倔这一时,日久生情,小姐得常跟沈公子相处,时间久了,
沈公子自然能看到您的好和真心。”
白飞飞恍然,如意一番话似乎醍醐灌顶,她拉住她的手,飞快的奔了出去。
沈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轻轻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她会追出来。
白飞飞瞥见他唇角的一缕笑意,掩饰住自己的不快,故作得意道:“你还是希望我追出来,对不对?”
沈浪依旧含着一缕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道:“不是,我只是笑你的心思忒好猜了。”
三个人在夜色中慢慢的走,白飞飞偷偷看着沈浪,心中的郁闷似乎也融在了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只觉得能这样走在他身边,走得再久也是好的。而沈浪,抬头看漫天星子,只觉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湖中植满莲花,只是此时已是夏末初秋,莲花早已谢尽,唯余残叶。
湖心有一阁楼,因落雨时水光朦胧,雨水敲打楼顶的声音格外清晰,故名听雨轩,本是供人赏雨之用,
布置得妥帖舒适,但因朱富贵一家极少住在杭州,故长久人来,显得荒芜冷清,倒也是个清净雅致的地方。
沈浪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锦被,竟难以入眠,他自忖道:
果然是穷命,此刻不必睡那硬邦邦的木板,盖稻草,反倒不能安眠。
不过,他之所以痛快的应下白静,是因为眼下白府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地,
不过想到从明日起便要日日护着那难缠的白飞飞,也觉头大。
一夜似睡非睡的朦胧,梦里出现娘的脸,出现那些兵戎相见的阴谋追杀,他身上泛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竟在这初秋深夜让他周身冰冷,沈浪蜷起身子,眼前的刀刃血腥却突然消失了,
面目模糊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他却莫名看见她的盈盈浅笑,心头便生出暖意,缠绕的恶寒也褪去不少。
他觉得舒服些了,打算继续睡个好觉,门却被猛地推开,外头初生的阳光带着清晨朝露汹涌而入,
同时进来的,还有打扮得娇俏可人的少女。
白飞飞见他还躺在床上,便拖着他的臂,兴高采烈道:“沈大哥,咱们去钓鱼吧!”
沈浪闭目假寐,只把自己当做死人。
白飞飞见他不理,有些气馁,但想起如意鼓励的话,
继续拖:“快起来,再过几日,天冷了,就钓不到鱼了……”
沈浪被吵得法,猛地掀开被子,没好气道:
“你是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擅自闯入其他男人的房间,不怕被人耻笑!”
白飞飞何曾受过这般教训,当下便红了眼圈,觉得比委屈,
嗫喏着小声说:“我不知道,我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沈浪半是意外半是恼怒:“你不知道?你多大了连男女避嫌也不知道?我说白飞飞,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白飞飞捏着衣角,沉默着垂泪半晌,才说:“我娘死得早,家里除了几个丫头,
我怕哥哥,全是男人,我……”她啜泣着,却窥着沈浪的神色软了几分,
就再去拉他的袖子,“他们都是长辈,从来都拿我当个孩子,所以不曾注意这些,
以后……以后我再来时避忌些便是了,好不好?”
沈浪想到她从小失了娘亲也是可怜,奈作罢,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
郑重警告:“这是你说的,你可记住了。”
“恩,好!”白飞飞的立刻满脸喜色,快得沈浪甚至以为她刚刚在作假。
白飞飞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了,便收了几分喜形于色,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去钓鱼了吗?”
沈浪再次懊悔了一下昨日答应白静的话实在太过不留余地,此刻连拒绝好似也找不到理由,
反正他也事可做,便懒洋洋地问:“去哪?”
白飞飞兴冲冲道:“府后头有一片人管束的湖,里头好多野生的大鱼,咱们钓了中午熬汤喝!”
便拉着沈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