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的清晨,沈浪还在睡梦之中,就听见外头似有吵闹之声。他睁开眼睛,心头已明镜一般。
“来人!“他唤着:“叫外头的人进来回话。”他起身洗漱更衣,有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进来,
跪下打个千儿,道:“皇上命奴才传话,让殿下往前朝上去一趟。”
沈浪将外袍随意一裹,奇道:“如今我身份尴尬,去前朝怕是不合规矩。”
那小太监都快哭了,急急磕了个头,道:“殿下,太子殿下被闵裔人给扣下了,皇上急召您出个主意。”
沈浪整理领口的手顿了顿,不慌不忙地说:“前朝那么多大臣,总有拿主意的,做什么要找我呢?”
“殿下您快去吧,小的也不清楚太多,您要不去,小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沈浪闻言,才将腰带束好,“走吧!”
前朝已是乱成一团,沈天君铁青着脸坐在皇座之上,大臣们也窃窃私语,脸色难看的很,
更有太子生母昭贵妃跪在皇帝脚边,哀哀恸哭。沈浪进了殿,却不站在皇子应站的位置,
漫然走到朝臣们中间,敛社下跪:“草民见过圣上。”
此话一出,各个大臣更是面色灰败,纷纷摇头叹息,有几位甚至要上前谏言,
昭贵妃也止了啜泣,死死盯着他。
沈天君也是一愣,随机明白沈浪的打算,沉重道:“起来吧,你如今.......唉!”
“圣上可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
沈天君一挥手,李奇将一本奏折呈给沈浪。沈浪展开看了,心中暗忖韩章果然有些门道,
竟真能说服闵淮风,扣押天渝太子,这罪名可是不小,而这闵淮风竟也真敢这么干,
的确也算是有几分魄力。他合上奏折,低头双手呈上,却不发一言。
一位大臣急了,上前一步问:“殿下没什么要说的吗?”
沈浪扭头看着他:“殿下?您叫谁?我吗?”张大人滞住,他并未忘记,就在前几日,
他力荐君上不可胡乱认子,以免混淆皇室血脉。瞬间,大殿一片寂静。
沈浪朗声道:“启禀皇上,沈岳离宫多年音容大改,前日,唯一能证明我的人证又在狱中自勿谢罪,
我虽自认为圣上亲子,却真凭实据,如今身份成疑,为怕圣上为难,也怕诸位大臣多心,
故不能以皇子身份自居。”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想想前日朝堂与皇帝的据理力争,
此刻却骑虎难下,可太子他......
“岳儿啊,"沈天君缓缓地说:“朕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诸位呢?"
他冷冷扫视一眼,朝臣们,尤其是太子的党羽们,尽低下头。
少顷,有人越众而出,大声道:“二皇子殿下,您的身份皇上已经确认,并任何疑点,请殿下安心。”
然后,众人纷纷下跪:“我等对殿下身份并犹疑,请殿下安心。”
沈浪独自站着,抬首望向王座上的父亲,而沈天君也望着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么,沈岳自当竭尽全力,今日便启程赶往闵裔,换回太子,保我储君万全。”
沈天君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来人,将沈岳之名重纳皇室玉碟,复其母先皇后的位分,
封为庄和皇后,将其衣冠冢挪入皇陵。”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连沈浪都没有想到他回借此机会,将往日名分一并还给母亲,
他此刻才真正感知父亲心意,真心实意跪下道谢。
一边的昭贵妃恨恨地盯着沈浪,却不敢多说一个字。闵裔的奏折言明,愿与天渝言和,
接受天渝所赐之礼,但是怕天渝三十万军突然进犯,想带个皇子为质回闵裔,
如今只有太子在边地,故暂将太子扣下,若皇帝舍不得,可用其他皇子来换。
所以,即便她心中再恨,也需先认下沈岳的地位,其余暂且顾不得了。
三日后,他被十位禁军护送,赶到闵裔军营。
闵淮风倒很热情,还备了些酒菜帮他接风。
沈浪风尘仆仆,也不客气,简单行礼落座,大大方方将肚子填饱,
才放下碗筷,说:“敢问大汗,我皇兄呢?”
闵淮风笑了一笑,将太子请出来。
宫里发生的事,沈岱自然听说了,他心里恨极,自己绕了这么大一圈,兴师动众的带了三十万大军,
谁知竟为他做了嫁衣。不仅稳固了他的身份地位,连原本想好的带兵回去“清君侧”也师出名,
连朝臣们都赞他大义,自己这一遭,输得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