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猛地睁开眼,阿雨被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孙天起靠在她的肩头。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最亲的朋友被杀了。”一滴眼泪随着莫月喑哑的声音从眼中滑落下来。“那个梦好可怕,我不敢面对。”
孙天起欣喜若狂,一下振起来,意间碰到莫月负伤的手腕。她吃痛一缩手,吓得他一直道歉。
“那晚雨很大,我跟出去,被人绑走了。不知道阿岳为什么要半夜出去。”莫月的眼神空洞,面表情,麻木地陈述已经准备好的话语。
“阿月?”
“大哥,我亲大哥,张岳。”
“大哥?”孙天起语调微扬,嘴角抿起笑意。他继续试探道:“后来呢?”
“记不得了,我的头好痛。我不想去想,不想去想,头很痛。”
阿雨被杀的画面使劲往莫月的脑袋里钻,在她脑海里周而复始地重演,令她头痛欲裂。她害怕直接翻脸孙天起会再次将她囚禁,一边忍受阿雨之死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同时,还要保持思路清晰不能让孙天起生疑。她飞速思考,该如何巧妙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并消除他的疑窦。头痛促使她法正常思考,她竭尽全力让思绪恢复秩序,可是只要她越要重整思绪,头痛就像滚雪球,不断积累,膨胀快要达到炸裂的极限。
她语态平静地说:“我想回去见阿岳,不然他会担心。”继而,尽猛烈的头痛,呕吐,眩晕接踵而来。
她又醒了,睁开眼。
“还好吗?是头痛吗?还难受吗?”孙天起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还好?怎么可能还好?看到孙天起的脸,就想到阿雨,从小到大,莫月从来没有过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想法。她现在对眼前这个人恨之入骨,一心只想他能够消失,能够去死。但是,她要装作失忆,不知情,假装阿雨之死只是一场梦魇,她必须强撑没事直到能联系上张莲生摆脱这里。
“阿岳一定在找我,他会担心的。”
“山上别墅是吗?我已经命人通知他,你在这里修养几天。”
莫月正要问,张莲生是否同意。
孙天起突如其来打断道:“他同意了。”
莫月费尽心思想的诉求,轻易地就被反驳回去。她明白孙天起根本没有找过张莲生,只是为了将她困在身边才这样说。可是,他提到山上别墅,他明显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可从未到山顶别墅找过她,何等阴险。她忍着头痛,往后一躺,靠在枕头上,心头发慌,手也止不住发抖。
孙天起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看穿她心思一般,什么话也不说。
莫月更加发怵,手抖得更厉害:“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孙天起松了松眉关,好像放下了一些紧惕。
下人端来一桌的菜,孙天起坐在床边守着她进食。菜的味道和石牢里吃过的味道如出一辙,阿雨之死由味蕾经过大脑刺激到心脏,头痛,眩晕,心理高压,再美味的山珍都法下咽。她把桌上的饭菜灌到胃里,营造一种自己很好的假象。表面上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实则腹中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她克制这股力量直到将食物吃个大半,中途上了趟厕所,在厕所中酣畅淋漓地狂吐一场,身体才轻松下来。她躺在地上稳定好情绪过后才缓缓走出厕所。
莫月步履歪歪斜斜站不稳的样子,孙天起马上迎上去扶住:“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莫月又是一个微笑:“我可以自己待一会吗?我有点想休息。”
“刚吃了饭,对身体不好,我扶你出去走走。”
莫月乖巧地顺应孙天起的意思,在他的陪同下,到前院散步。稍作运动后,孙天起守着莫月小憩了一会儿,等她休息充足过后,又陪她做身体检查。
时间一天不到,莫月感觉比自己过的十八年还要久。和孙天起一起时她感知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刻比一刻难熬。
夜晚,莫月陪孙天起在后院喝茶看星星。他们没有太多交谈,夜里的后院清幽静默,清楚听见昆虫’嘘嘘’鸣叫的声音,她终于熬不下去了。
“我们结婚吧。”
孙天起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了抬自己的眼眸,淡然地问:“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离开你的那天起,我的经历就很可怕。我不想独自面对这样的世界,我很害怕。”
“你很爱你的丈夫。”
莫月苦笑了一下:“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的眼神十分失望,这种失望直接渲染到孙天起,让他也感到心寒。
孙天起不再忍心看到她的眼神:“好吧。什么时候?”
“就明天,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莫月主动握住孙天起的手,哀求地望着他:“我希望阿岳能到场。”
他知道莫月的目的是见张莲生,可是这样的眼神,孙天起拒绝不了。明知是陷阱,也愿意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