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婉被沈哲明邀请进客厅，结合先前的有事要说，不由自主地坐板正了些，完全就是等待领导训话的下属。
沈哲明见怪不怪地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推给她，开始讲述今天在分公司发生的事，中途拉近桌角的纸巾。
这个准备完全多余，顾小婉握着玻璃杯，认真听完，全程平静如常，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没事吗？”
“嗯。”顾小婉放开杯子，“昨天已经调整好了。”
别说她哭完淋完雨该向前看了，就算她还在难过，也不想让沈哲明看出来。
昨天沈哲明已经陪了她半天，再给他添麻烦未免过分，况且哪有心情不好就找领导哭的？这事只有于瑶干得出来。
她和室友的感情不深，也没体会到被背叛的痛苦，没必要。
不过她记得郭璐这个人非常阳光，怎么想也不像会干出剽窃的事来，到底像李阿姨说的，现在的人都不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嗯，不愧是经历过生活的老一辈，不过李阿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沈哲明松了口气，只要她不当场哭出来，其余的就好说了。
他哄女生向来都是越哄越糟，上学时追他的人不少，但凡被他哄过的，第二天一律和他划清界限。
他的下属都心高气傲，他的公司自带自信bff，他第一次应对顾小婉这种实力强却自卑的员工。
夸应该没用，她要能轻信夸奖也不至于这么自卑，骂也没用，她已经这么自卑了。
他也很慌。
还好，可控。
“那就先这样，简历有消息了吗？”
“收到面试通知了。”
沈哲明给过她两条路，一是他直接彻查设计师逼退郭璐，二是小婉自己去揭穿她，顾小婉十秒内选择了第二种。
他再次验证了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猜想：她性格很迷。
社恐大多会下意识回避和他人接触，尤其明知对方有恶意的时候，她直接选择自己上不说，纠结的时间也比预想的短很多。
当然，不排除第一时间就想到怕给他添太多麻烦，或者担心全靠他会造成他的不满，才自己上的可能性。
说麻烦都差不多，小婉如果前期不出面，只靠他处理会快些，但突然开除一个设计师又捧起一个前助理，外界舆论会走偏，如果小婉自己上，他就得跟着慢慢来，耗时间。
“好，跟你说的主题有思路吗？要不要在这想想？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
“嗯，有点，那我去拿下电脑再过来。”顾小婉起身。
瓢泼大雨混着呼啸声被窗户阻隔，室内只听得到些微落笔的动静，顾小婉一心盯在屏幕上，看着草稿逐渐成型。
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很多个相关的回忆也不知不觉浮现出来：
“你这个图……怪怪的。”
“你这创意吧……呃……还行，实在不行你跟郭璐学学，你俩不是室友吗？”
“小婉，我知道你不爱听，但忠言逆耳，你这样画真的不好看。”
顾小婉擦掉画歪的线条。
“幸好遇到您了。”
这句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哲明转过头，却见身旁的人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方才仿佛只是梦呓。
他默默拿来下一份文件。
钟上的时针转了两圈后，两支笔同时停下，
“辛苦了，早点睡。”
“您也是。”
顾小婉收拾完东西，熟练地开门回隔壁，今天两人一直没互换，这样反倒更容易让人提心吊胆，保险起见，顾小婉洗漱完一秒都没敢耽搁地坐上床，手机提示音也适逢其时地响起来。
沈哲明的头像旁出现一个文件：《灵异事件与科学。
顾小婉“噗嗤”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