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映城(1 / 2)

万禧元年,是水月天,这位水映城城主,也是华邦共主为庆轩辕黄帝登基已逾千年,以达天下福禄寿禧之意,新颁布的年号。

正值万禧元年,数月之后,春去秋来。

大雁南飞,天气转为清凉,树叶染黄,山上也是五光十色,瓜果飘香,金梨黄柿,压弯了枝头。

山脚下,是一老一少两名道士,由高到低,走入平野,靠近那座千里的城墙。刘喜静远远地看到那副景色,心神激昂,难以自持。

水映城奇大无比,它雄踞一州,位处中原腹地,面向八方,内城是曾经的黄帝居所,朝龄城,又称朝龄帝都。晨曦中,天上的云朵像多彩的锦缛,城里雾霭沉沉,有如仙境。怪不得人们说水映城有两个“直达”,一是直达天听,一则是直达天庭。

而钟离长生师徒俩从永庆城到水映城,走了近半年的脚程。对刘喜静而言,更是背井离乡。江南永庆城位于东域,所谓小国称国,大国称朝,它受一统东域的一个大国——紫徽王朝管辖。而东域与中原九州是分开的,自古以来,就有一种“九州四境八荒图”的说法。东域属于四境,而九州又称华邦,历来是轩辕黄帝治理,轩辕死后,无人再称帝,由水映城城主代理黄帝职务。

师徒俩从永庆城出江南,从江南出徽朝,再经过九州之一的陆州才来到举世闻名的水映城。他们这是横跨了一个疆界呀!

刘喜静让钟离长生感觉尤为反常,一路上,这个小年轻喊过苦,哭过饿,一双腿却没停过。直到今天目的地到达,长须老道开始考虑重新审视这位极不情愿当自己徒弟的徒弟。

刘喜静的回答让老道翻了个白眼,老头,当初可是你,在翠萍妹妹离开我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念想,原来这世上还有跟翠萍妹妹平分秋色,甚至更胜一筹的女子。

进城时,长须老道对自己的徒弟道:“徒儿,到你这种地步,好色也成了一种痴情。”

来往街道拱桥的人各路神仙,千奇百怪,倒不是说长得四不像,外表多奇特,那连人都不是了就。只是,令刘喜静看花眼的丽绣彩锦,鎏金的饰品,镶玉的腰带,尽显水映人的豪奢,更热衷于展现自我。

在紫徽王朝,街上多是行商坐贾。在水映城,迎面走来形形色色的僧侣、教徒、剑客、侠客以及女僧侣、女教徒、女剑客、女侠客……年轻道士其实愁苦得很,放眼望去,瞧不见一个良家,尽是惹不起的修真者。

正当刘喜静念叨苍天有眼,可怜可怜他这只许久未尝腥的猫。忽然出现一名白裙女子,手里扬着把团扇,落在年轻道士眼里,她就像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清丽可爱。

刘喜静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男女之交淡薄如一条白裙。

一如既往,屡试不爽地,刘喜静留神女子看过来时,与她四目相对。可还没眉目传情,像栀子花可爱的女子撇过头,扁着嘴,

“呸。”

一脸不屑。

刘喜静愕然。

随后,借水面一照他才发现自己成了块大黑炭。

身前的长须老道语气无奈,“徒儿,你就让老夫省省心,乖乖跟着为师去取那把绝世宝剑,行不行?”

年轻道士语气敷衍,笑着应声“行”,转眼就急匆匆跑到河岸上,捧水洗脸。

刘喜静洗濯干净后,可怜虫摇身一变人中凤。年轻道士的容貌,浓眉挺鼻,棱角分明,如同刀刻出来一般精致,与白皙无瑕的脸庞,恰成刚柔并济之美。

刘喜静走回来后,没好气反驳道:“老头,你别一口一个徒儿,咱们俩现在是有名无实。”

不难明白,刘喜静哪来的自信能一个眼神勾搭上人家姑娘。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勾起嘴角,笑得好看是温柔,笑得惹人厌是邪魅,总有其独到的迷人之处。

刘喜静抓紧了包袱,仍旧跟在长须老道身后,问道:“喂,老头,你既然要收我为徒,不带着宝剑,干嘛跑这大老远来水映城取?”

长须老道身材高瘦,与年轻道士比肩,道:“赤霄剑是宝剑,也是千古名剑,老夫带在身上,一旦被发现,宝剑不保不说,岂不性命堪忧?”

年轻道士刘喜静点了点头,首次应和长须老道的话。

长须老道语重心长对刘喜静说道:“徒儿,老夫出走天宗,发誓不会与他们有任何瓜葛。往后你要牢记,咱不是修真者,咱是降妖伏魔的道士。”

…………

到了目的地。

这里人烟稀少,带路的是城主府的士兵。水映城的士兵不戴头盔,而是镶珠的月白抹额,一手提着长矛,身上几乎不覆甲,浑身的装束色彩贴合一个“水”字,比起威严更有神圣的感觉。

被告知前往监牢时,刘喜静首先感慨偌大的水映城原来也有破烂地儿。长须老道则是惊讶异常,倒不是害怕士兵是要来捉他,只是宝剑的地点变成了关押囚犯的监牢,远远出乎意料。

两人被引到内里一间重兵把守的牢房里,士兵指着一个蓬头垢面,虎背熊腰的汉子道:“道长,就是他了。”

长须老道一头雾水,刘喜静也是摸不着头脑,他问道:“你的意思,这个壮汉是赤霄剑?”

城主府的士兵摇头道:“并不是,赤霄剑,被他吃了。”

“………”

难为这个士兵能一脸严肃地说出这句话,长须老道却已经是脸色惨白。

刘喜静曾听说过,有些剑痴,爱剑如命,为达所谓的“人剑合一”,曾把剑吞入腹中。毕竟剑痴,换个说法也叫“吃剑”,其中以西海的铸剑师为最,几乎世代相传。

以前不信,今日亲眼所见,比起一旁没了半条命的长须老道,刘喜静颇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