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听候士兵吩咐,说是让他们出城,刘喜静无异议。水月天留给他的符印很快便消失,好像陷入了手掌一般,不过他也没多在意,背着包袱就走。包袱里只剩长须老道的盘缠和口粮,那件深红道袍已经被老头拿走。
囚犯先是换上了归还的西海服装,年轻道士同在一旁。刘喜静假装随意地问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向来不知道监狱牢笼除了大门还有第二个出口。”
士兵也不多说,“放心,城主大人下令让你们走,便不会让你们多伤一根毫毛。”
不久后,刘喜静若有若无地听见了水声。接着士兵们就将重执和他自己送到一片漆黑之上,而这时他们才发现牢狱里竟有条水路,两人身在一片小舟之上。
水映城实在过于庞大,填河而建的事情刘喜静也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刘喜静对着重执说:“我叫刘喜静。”
重执支支吾吾道:“重……”
这个西海铸剑师只会听不会说,马上,刘喜静就打断了壮汉,“不用说了,别这样看着我,你也信我是轩辕黄帝转世?”
重执重重点了点头,水月天的话毋庸置疑。刘喜静不以为然,对水月天没什么感觉,倒是心底里有无数的谜团。自从刘家大宅飞升,此次流浪,虽不再是刘大公子,但刘喜静发现,自己整个人变轻了许多,尤其是脑袋那块,不会晕乎乎的,正所谓一心求死,无欲则刚。如今走得远了,东海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刘喜静对重执没什么恶意,反而套近乎说:“相逢即是有缘,这句老话我经常用在女人身上,现在咱也适合,不如以后我叫你执叔吧。”
重执和蔼地一笑,算是默认了。
午后,河岸边,野鹜仍自聚集一起。走水路到尽头,两人便算出了城。
先是奔波到水映城,方到水映城,又要离开中原,刘喜静眼神忧郁。
地大物博也不尽是好事,刘喜静与重执渡过湖泊,便是重重的树林阴翳,徒步走了大半天才寻着一处落脚点。
饥肠辘辘的刘喜静紧忙招呼伙计,边上立着铸剑师重执。
不得不说整理一番的重执仪貌雄伟,更像是一名战士。
束发虬髯,两条西海风俗的辫子沿着袒露的胸膛垂下,左边是翻着羊毛的裘衣,右边则是衔接腰带的青铜护肩,也只有他这种牛人穿着还能活动自如。至于重执左手搭着、斜插土壤的那把大刀,名号不花哨,因刀首呈圆环形,称作宝环刀。不过算上环首以及刀柄宝环刀立起来高度直逼刘喜静,另一把横在腰后,不过只是把带鞘的直背短刀,但背着包袱,一身蓝袍的刘喜静相比之下还是要寒酸许多……
刘喜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而面对始终心平气和的重执,年轻道士不由得感慨万千,“执叔,一看你就是个好命的主,想你家喜静啊,当年可是挨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饿。每天都觉得这辈子,如同那背阳坡上的太阳,不长久了。”
重执捏了捏刘喜静的肩膀,笑容不怎么友善,是那句“你家喜静”有问题抑或何处?刘喜静一句话里能扯出七八个谎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呵呵一笑,继续埋头苦吃。
类似这种在城郊处立个幌子做酒菜生意的,风险大,利润也谈不上高,大多都是帮派的情报据点。因此,刘喜静吃得急,也有赶路的因素在内。
伙计端完盘子,走到正在搓洗碗盆的同伴身边,眼神示意同伴往重执那边看去。两人十分默契,一个眼神同伴就能理解他的意思。
同伴说道:“好结实,不过在火云寨里,夸张的我也见过不少,其实也就耐揍点,不见得有多大本事。”
伙计手侧寒光隐隐若现,同伴急忙阻止道:“收起来,你别莽。”
伙计生硬扳过头来,怒视同伴道:“这种身板,一看就是蛮邦人,一个蛮子,一个天宗走狗,亡国贼就在眼前,你叫我怎么忍?”
同伴语气激动,却尽量压低声音,“前不久夏蝉他们死了多少兄弟?那都是王爷的嫡系啊,我们如今不明轻重,逞一时之快,只会给王爷添乱!”
伙计手上青筋突起,固执道:“我看你是跟流匪处久了,忘了自己当年还是个兵!”
洗碗盆上水花溅起,伙计的话明显刺到同伴痛处,他死死盯着慢慢走近的刘喜静,“就他们两个?”
伙计还没回话,刘喜静已经走到眼前,同伴倏而站起身来,遮挡了伙计半边身子,“道长吃得多,一两银子。”
刘喜静身上四处摸索,痛惜地将银两交到他们手中,拍拍伙计同伴的肩膀,转身离去。
而伙计与他的同伴,两人异口同声道……
“师哥!”
两位大小修真者剑修御剑飞来,霓裳彩衣,飞剑凭空骤停,荡起一阵尘土,却被年长的道士一手虚按压下,尘土只能又乖乖落到地上,可谓气势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