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都已经无所谓了,随着杀手的死,秘术已然烟消云散,此刻我终于能够看到他,却宁可自己看不到,目光从他褴褛的衣襟上划过,看着那些渗血的伤口斑驳凌乱,第一次,我看到他如此狼狈,却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亮的惊人。
他努力弯起唇角,缓缓起身,将我抱在怀中,灼热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一个字一个字烙在我的心底:“这一次,我总算赶得及……”
我微不可察地一颤,琉璃般的眸子霎那间黯淡了许多,我望着他苍白的面庞,那里游弋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刚想骂他几句,却看着在自己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狠狠地吻了下来。千言万语被堵在唇畔,我颤抖着双唇,轻轻地回应着这个交织着恐惧与欣喜的长吻。
许久许久,轻轻地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嗅着那扑面而来的气息,我俏脸通红,微微侧过视线。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他的手指划过我被污迹和鲜血沾染的一塌糊涂的脸颊,轻声道。
我有些无语,明明是他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反而是他来安慰我,我蹙眉看他,道:“你怎么跑到月珩了?”
“你走后,我一直心里不踏实,总担心出什么事,就选了一些好手慢慢地渗透进来,得知你要归来的消息,我便潜入月珩,看了你的行军图,若有人要动手,剑门关是最好的位置,于是,我便提前埋伏下来,果然看到有伏击,只是毕竟是月珩境内,我们的人马有限,所以才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他换了个姿势,将我揽在怀中。我看着他眸光中的沉重,知道当年幽州之战他没能救援一事对他影响极大。
“幸好你来了!不然这一关我恐怕会很难。”我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叹息:“这些年星曜一直平静,没想到沐言如此大的野心,一直深藏不露,多次出手想重挑我们和月珩之间的战端。”
“慈不掌兵,沐言能够从自己的十几个兄弟中,以一个最不出众,身份也并不尊贵的位置争得皇位,可见其手段。”灏千淡漠地笑笑:“星曜先帝是守成之君,性格软弱,而今,沐言继位,他一众十几个兄弟现在哪个还活着,你且看着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我轻声叹息,靠在他的肩上,再不做声……
雁门关已在眼前,我极目望去,广阔的天宇下,古老的砖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身边,青衣男子淡然而立,嘴角的笑容温柔晴朗,静静的向我望来。我的唇角微微牵起,一路风尘仆仆,这一刻却如冰雪消融,他翻身上马,拉我坐在他身前。他的声音极为清透,好似清凉的溪水缓缓流泻:“累吗?”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好笑:“怎么会不累?!”
城门已开,到处都是欢呼呐喊的声音,我有些尴尬,娇嗔他一句:“干嘛要这样!又不是去打了什么胜仗!”
他笑的温文尔雅:“什么样的胜仗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云中十三州!”
我懒得和他争辩,懒散地靠在他的怀里,扯动唇角调侃他:“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好奇自己的将军和别人共骑一驹?”
他笑笑:“这里全是我的人,你以为还有哪个人以为你是男的?浩宇铭都能看出来的事,这些人会看不出来?”他牵出一个坏笑:“即便是以前不知道,此刻也定然知道了!”
我的脸微微有些红,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别,却还是有些被人拆穿的尴尬!
他却兴致极高,一路上在我耳边低低细语,我从不知道他竟是个话痨,却又不忍打消他的兴致。
艳阳高炙,绿水悠然,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将军府的回廊上,温热的风吹过来,游弋着慵懒舒适的气息……
这一刻我竟油然生出一种回家的感觉,府里安静异常,或许是为了给我们留足相处的空间,即便是随身的丫鬟都躲了出去。他执意为我清理伤口,我拒绝了几次,他却异样的坚持。
伤并不重,只是看上去吓人!清洗掉原本草草涂抹的药膏,一道道伤口狰狞恐怖。他的手有些颤抖,药膏抹了几次,却又顺着我的肌肤滑了下来,原本并不痛的伤口,被他这么一弄,忽然就痛了起来,我想到儿时摔倒在地,如果身后没有人,多半就会自己起身,拍拍土继续前行,如果身后有父母在,那多半是要哭上一哭的!于我而言,他就是这个依靠吧!
我哑然失笑,却忽然有些痒痒的感觉,回头一望,他冰凉的唇贴在我的后背上,在我的一道道伤疤上慢慢滑过。
“灏千……”我的声音忽然生出一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轻轻一动,细碎的吻自我的后背向我的颈项滑过,我的身子不自禁的战栗,他把我抱在怀中,几乎半裸的后背贴在他的前胸,他轻轻转过我的头,覆上我的双唇,舌尖灵巧的撬开我的牙齿,与我的舌尖火热的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