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千……”我脸颊涨红,气喘吁吁,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一双眼睛好似被蒙上了水雾,水光一片。
“若儿……“他的声音暗哑深沉,别有一番邪魅的诱惑。他扶着我的肩,把我轻轻放躺在床榻上,我看着他缓缓贴近的脸,贴在胸前的手终于勾上了他的脖颈,他轻挑唇角,手顺着我的肩头上移,摘下我的发簪,满头青丝瞬间滑落。细碎的吻沿着雪白的脖颈一路往下,手指挑开衣襟的带子,灯火摇曳,纱帐累垂,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去迎接我所选择的归属……
“框框!“
门口传来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我们俩条件反射的一愣,这种时候,若非寻常事绝没人敢来打扰我们,他撑起身子,微簇眉头看我,我扫了一眼凌乱的衣服和袒露在他眼前的雪白肌肤,害羞地转过视线,拉起锦被的一角。他无奈地叹息,趴在我的颈窝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在我耳边发狠:“若不是重要的事,不管是谁,我要调他去挖战壕!”
我轻笑出声,他才不好意思起来,在我耳边低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这句话仿佛是一句咒语,凌灏轩对我说过,接着我就去了月珩,至今未见。灏千也对我说了,接着我又要去哪里呢?我的心揣揣不安,一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来的是灏希,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许久未见他,却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他会狼狈不堪到如此境地。
他的周身布满伤口,衣衫褴褛,刚刚到闵州城门就晕倒过去,若不是魏瑾瑶拿了他的玉佩,城门守将恐怕都不敢让他入城。
大殿里密不透风,满是厚重的药味。闵州城最好的医官守在他的身旁,我看着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难看,眼窝发青,嘴唇几乎毫无血色,我的心忽然就痛的无以复加。
魏瑾瑶几乎站立不稳,半跪半靠在床榻旁,憔悴的不成样子。
灏千紧紧扶着我的臂膀,把我的重心靠在他的身上,我抬眸看他,他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担忧……
许久,医官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回头向我们禀报:“殿下的伤与性命无碍,但伤势颇重,又长途奔波,耽误了医治,需要静养。”
我这才放下心来,魏瑾瑶这口气泄了下来,放松的大哭出声,我看的不忍,走过去蹲在她的身旁,轻轻地安抚她。
灏希没有昏睡多久,恐怕是心里一直吊着一口气,他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到我和灏千,才终于长出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开口:“终于见到你们……”
他的气色极差,不过几句话,脸色已经更加苍白了几分,不过,加上魏瑾瑶地解释,断断续续的,我们已经了解了大概。
灏希和魏瑾瑶在锦城安家后,就动起了四处走走的念头,这次疫情结束后,两人就按着自己原定的计划,沿着天昱的国土,自锦城向南至临安、陕县、宿州一线,最后到了澜城。
澜城与星曜搭界,是两国相交之地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边关要塞,地势险峻,风景优美。初进入澜城之时,两人醉心于山水之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直到有一次登山时,俯视边境线,才发现守防之人竟与星曜守军过从甚密。灏希自小就被先帝以储君人选培养,草灰蛇线伏延千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些蛛丝马迹。果然,他刻意查访之下,便已经探出究竟。
几年来,天昱和月珩的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整个中洲大陆的焦点都在天昱和月珩身上,却懵懂不知就在两国的一侧,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向他们伸出了手脚。经过多年的策动、渗透,澜城守将、官员已经大多秘密归附了星曜。正元三年二月,也就是天昱疫情之前,星曜泓远将军李安带领所属五千兵马,秘密潜入澜城,与早就叛变的官员里应外合,将忠于天昱的官员一个不留,全部杀害,并指鹿为马,蒙蔽百姓,从严管控,寻常人不得进出,同时,打开澜城大门,以极隐秘的方式放十万星曜将士入关。现如今,整个澜城几乎已经全部混入星曜人。若是发动战争,星曜几十万大军化零为整,逐一突破,一夕间就可以直接冲破关口,直逼中原。
我听的惊心动魄,何曾想到,一个小小的星曜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而且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策略,若不是灏希误打误撞进了澜城,恐怕,即便是发动战争,一夕间我们都无法发现!更别提应对之策!
提起星曜,也许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瘦小精干的少数民族形象。星曜风景优美,到处都是山青水秀,丛丛绿树掩映簇簇红花。只是多居于丛林之中,隐于山川巨泽,即便是月珩穷兵黩武,也从未想过去深山之中与之打游击,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地方,别人不去惦记他也便罢了!他竟要去惦记别人!
马蹄滚滚,灏千带着十万兵马绝尘而去。我记得那张沉稳英俊的脸上有着历经磨难而锻炼出来的气韵风度。他身着银白色的铠甲,向我淡然一笑,夏日的烈阳毫不留情地倾泻在他的身上,全是金灿灿的光芒。他要和大哥的十万兵马汇合,然后悄无声息的在临安、苏州、安南、岳州、舒岚一代织就一张严密的包围圈,不露痕迹地将澜城团团包围其中。二十万兵马不动声色地渗透换防难于登天,但我却相信他!
宿命在我们面前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一战,我无法陪同,我有我的使命!